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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原主乌拉那拉氏瑞溪喜欢的几样旧物都送给锦兰做陪葬了,另外她又拿出一张足有百两的银票,吩咐肖嬷嬷替锦兰办上一场风光些的葬礼。
从头到尾,肖嬷嬷就没有找到插嘴的空档。
可见这些事都是乌拉那拉氏早就想好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在如此悲伤的情绪下,还如此条理清晰地安排着锦兰的丧事……
不过肖嬷嬷也不喜欢锦兰,倒是也不在意乌拉那拉氏如何处置她。
因为锦兰这丫头对乌拉那拉氏是忠心,却太忠心了,忠心到不顾乌拉那拉氏族的利益,老是挑拨乌拉那拉氏和弘晖之间的关系,经常劝说乌拉那拉氏侧福晋以自个儿的利益为重,这让看重弘晖的肖嬷嬷,如何能够喜欢她呢……
肖嬷嬷一一应下,又将乌拉那拉氏所说的那些旧物从箱笼里找出来,有些不在圆明园这边的,她也会安排人回去去取,最后接过乌拉那拉氏准备好的那张银票,便动作迅速地出去安排了。
毕竟锦兰的尸身还摆在柴房里呢,这摆得时间越久,也越晦气……
就在乌拉那拉氏刚刚将这些事都安排好,去前边请弘晖阿哥过来小坐的紫菱,便领着弘晖阿哥来到长春仙馆了。
紫菱,也是乌拉那拉氏未过世前就安插在别处的眼线,也是自己人。
一夜难以安枕的弘晖脸色不佳地走进门来,头也不抬地拱手一礼,道:“弘晖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得,称呼又回到了从前。
乌拉那拉氏听弘晖唤她侧福晋,她就觉得心肝肺都堵得慌,但是她又不好强制要求弘晖唤她额娘、姨母的,一来是弘晖不可能答应,她如此强求的话,兴许还会破坏了她和弘晖本就不算牢靠的这点情分,二来是她自个儿心虚,怕别人由此猜测出什么来。
“坐吧,我瞧着你这脸色是够难看了,昨个儿是没有休息好么?”她稍显失望地摆摆手,指着下首的官帽椅,柔声说道。
官帽椅上,还铺着特别烘烤到温热的软垫呢……
弘晖闻言,侧眸看去,瞧着那张官帽椅上铺着的那张比其他软垫明显厚些的软垫,微微挑眉,如此举动,好似有些眼熟。
那是额娘还活着的时候,怕自个儿着凉,怕自个儿日日在书房苦读,伤到了身体,交代太医特别添加过药包的软垫,烘烤到温热,那些调理身体的药材就会徐徐发生作用了,那时候,不单是他房间的坐垫和靠枕都塞上了药包,便是额娘房间的坐垫和靠枕,也是如此。
如今他房间里的那些软垫、靠枕还在,额娘却不在了。
弘晖觉得自个儿的鼻子有些发酸,眼圈也有些发涩,但是他却并没有领乌拉那拉氏这份好意,他能够放心使用额娘送过来的东西,却不敢信任乌拉那拉氏,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伤害身体的脏东西呢……
同时,他也暗恨起府里那些跟红踩白的刁奴。
乌拉那拉氏侧福晋和他的额娘毫无交集,若不是有些刁奴存心讨好乌拉那拉氏,将他额娘的一些习惯告诉给乌拉那拉氏知道,乌拉那拉氏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想到这里,他很是果断地选择了另外一侧的官帽椅落座了。
乌拉那拉氏也没有想到她会弄巧成拙,竟因为她对弘晖不可克制的关心,引得弘晖对她生出猜忌之心来。
接下来,她劝说弘晖那些话,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烦人的唠叨。
乌拉那拉氏怎么可能看不出弘晖眼底闪烁着的不耐烦和脸上显而易见的敷衍之色,但是她却不能不唠叨,却不能不努力劝说弘晖改变心意,放弃那个不值得弘晖看重青睐的小丽娘,乖乖和四爷认错,听从四爷的安排。
因为这府里的人想要过得如鱼得水,四爷的青睐和看重是最最重要的。
即便弘晖是四爷的嫡长子,也不能排除在外。
车轱辘话,乌拉那拉氏自个儿都要说腻了,又怎么能怪弘晖会听得不耐烦呢……
弘晖强忍着不耐烦,终于等到乌拉那拉氏口干舌燥地端起茶盏润嗓子,他登时就起身告辞了,那动作之迅速、流畅,好似早已排演过无数次一般。
还不等乌拉那拉氏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弘晖就脚踩风火轮地往门外走去了。
说起来,也真是赶巧了。
正当弘晖走到房门口的瞬间,肖嬷嬷正指挥着福全和福安两兄弟将用一条席子裹着的锦兰尸身抬出来……
弘晖哪里能记得乌拉那拉氏身边最得脸的宫婢是谁,他瞧见这幕,再联想到刚刚乌拉那拉氏那些唠唠叨叨的劝说之词,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小丽娘,他怒从心中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肖嬷嬷的跟前儿,瞧着肖嬷嬷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发冷地扯开了搭在锦兰身上的席子。
一张双目怒睁、口鼻冒血的狰狞面容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出现在了弘晖的眼前。
“啊……”
弘晖毫无准备地看到这一幕,一声惊呼,不可避免地从他的嘴里溜出来了,他被吓得倒退两步,六神无主地跌倒在地上,胸口猛烈地起伏着,不等堂屋里闻声出来的乌拉那拉氏走到门口,他就两眼一黑地彻底晕厥过去了。
乌拉那拉氏听见弘晖的惊呼声,匆忙赶来,正巧就看见弘晖脖子一歪地躺倒在地。
“怎么回事?”乌拉那拉氏赶忙上前扶起晕厥过去的弘晖,冷声问道。
肖嬷嬷先是示意福全将弘晖阿哥扯落在地的席子搭好,免得再吓到了匆忙出来的乌拉那拉氏,这才上前回话道:“回主子的话,许是弘晖阿哥怀疑席子里裹着的人是小丽娘,便上前阻拦查看,却没想到正好看到锦兰的脸,一时激动就晕厥过去了。”
说完,她就指了指福全和福安捧着的那团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