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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银辉冷月映着长街灯火，风中酒棋招展，缀着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小摊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水莲和沈卜芥漫步其间，明明走在热闹的街上，水莲却总觉得自己身旁的女子是遗世独立于人间之外，一回眸，一抬眼，都在看着他人的悲欢离合，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滚滚红尘隔了开来。
沈卜芥依旧一袭青衫，青丝如墨，容颜未改，而她则已入中年，脸上也不复从前白皙细嫩，长了皱纹，三十年的时光悄然而逝，她现在已经四十一岁了，去年迎来了第一个孙子。
沈卜芥牵着水莲的手，像很多年前一样，仿佛时间从不曾流逝，她们走过热闹的长街，来到一处湖边，这里人很少，有些寂寥，水莲却很喜欢，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水莲才会觉得姐姐离她很近，而不是一阵风吹来，她就乘风而去了。
对岸的灯火，画楼飞红中，倒影月色的朦胧，层层水波间星河摇曳，破碎，像是多年以前，屋顶之上酒杯中倒映的月色。
“姐，你是不是要走了。”水莲的声音很轻，很柔，和着春夜的清风吹进了沈卜芥的耳朵里。
沈卜芥转过头，笑了笑，轻轻点头，回眸一笑时的灿烂更胜漫天繁星的光华。
水莲的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眉宇间却染上几分落寞，她总是对身边人的情绪有着敏锐的感知。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她要到哪里去。
“什么时候走？”
“今晚。”
水莲身体微不可察的颤了颤，眼睫上多了一点晶莹，沈卜芥一指星空，笑着问她:“想看看吗，如今的人间山河？”
一句话，直把时光往前翻了三十年，当时她二八年华，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可在她面前，水莲觉得自己永远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的年纪，十六岁的星空，十六岁的时光。
下一瞬，水莲只觉自己踏上了一缕清风，转眼间直上九霄，脚踩水龙，俯瞰人间，当年，她的眼前是一片黑黢黢只看得清模糊起伏的山峦，而今，天下太平，柳浪吹暗渔火，不染一泓月色，画舫笙歌舞貂袖，一夜灯火照万家。
眼前是青山灼灼，星光熠熠，风月不必言说，已是动人心魄。
水莲拔下束发的发簪，自嫁人之后，就要梳妇人髻，以前垂落的青丝，从肩膀，绾成发髻，高高束起，而今晚，她要放下来，夹杂着几根白发的长发在夜空中飞舞，像是她挣脱世俗束缚的心。
乘万里清风，载浩浩明月，今夜，她只做她自己。
皓月长空下，沈卜芥和水莲两人坐在小舟上，沈卜芥目光含笑，唇角轻扬，“送你一份礼物。”
水莲眼神一亮，“什么礼物？”
沈卜芥手指在水中拨弄了两下，“你看。”
原本平静映着星河的水面上倏然开出了朵朵冰蓝色的莲花，一朵一朵，铺成了一道瑰丽莲景，莲花花瓣中载着万里星河，星光流转，宛若星河坠落于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