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羁的人啊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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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惨样!”
阿雪握紧了拳头,踏着脚下红色的血水,再次吼着扑向了赫克托,娅瑟左手一甩,一团龙血落下,地面上的龙语符阵再度点亮,每个字符之间龙雷晃动,随着娅瑟颤抖着双唇念诵出龙语,整个地下空洞内的谱线再度震动,两道龙雷从天而降,向赫克托的残躯劈去。
心火爆燃,龙雷轰鸣,灰雾翻滚,阿雪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赫克托身上,打出了一团不成型的雾气,被弥蒂尔之冬加持下的心火,确实可以伤到赫克托,赫克托的身体在被阿雪贯穿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疲态,雾气再度凝成妲珂莉,向面前的阿雪挥砍而去。
……
“法蒂玛。”
“教授。”
“天要亮了,该看星星了。”
“是,我帮您拿观星镜。”
凛冬学院后院,海因·纳瓦罗坐在轮椅上,他的样子已经比丽诺尔最初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和衰朽,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长出了黑斑,那是只有死人才有的象征。随行人偶法蒂玛依然穿着覆盖全身的交襟蓝色长裙,戴着遮盖住面部的尖顶帽子,机械的弯下腰来,从轮椅的包中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望远镜,带着机械关节的手从长袖之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挥动了一下,一根冰柱拔地而起,成为了放置望远镜的架台。
“教授,需要我帮您再用药吗?”
“不必了,”海因将望远镜朝着天空架好,透过镜筒看着星空道,“那些来自死者的残存生命精华已经没有用了,自从我拿到萨尔丁的骨头之后,命运的价码知道了我要做什么,放弃了窥探和逼迫,而是直接开始剥夺我剩余的存在。”
“教授,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我相信你不只是有一个问题,趁着我的神智还清醒,我会尽可能的回答你。”
“您说的命运的价码到底是什么,还有,我的脸究竟是属于谁的?”
“啊,说起来有些漫长,把我的右手袖子挽起来,”法蒂玛蹲下,拉起了海因教授的袖子,在他的手腕上方,有着一个被擦去的斑驳圆环,原本里面应该还有图案,但是好像被生硬的擦去了,“这是我曾经的蚀刻【完美之日】(perfect day),大概一百年之前,那时候也有一场蚀刻仪式,而我也是一个蚀刻赐福者。”
“就像是,丽诺尔小姐,一样?”
“那时候的我和她差不多大,但是不一样,她还没有失去善良的心,上一次蚀刻仪式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伴为了我们的愿望杀了很多很多人,甚至找到了银之冠的所在,啊,星座已经开始离散了,”海因教授年迈的声音讲述着,但是他的语调就像是在讲述昨天发生的一件日常小事,“但是在最后,我怕了,我和我的同伴,我的爱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想要让银之冠实现的愿望实在是……遥不可及,而我的愿望,也不值得让我的手上沾满鲜血,蚀刻仪式的背后有着难以想象的秘密,于是我们分道扬镳,她继续向着觐见银之冠而前进,而我联系了之前在罗塞塔学院时的校友,向他诉说了蚀刻仪式的事情。”
“艾格斯学院的芬尔克斯教授。”
“就是他,信仰的神明和教派很独特,就连名字也不能提,”海因教授指了指悬在东方的月亮,“你知道是谁就好了,但是他们这个教派的人,有一套非常独特的命运观念,甚至连创世的神话,都跟我们不一样,法蒂玛,已经有流星降下来了,准备收集星诞髓液,这片虚伪的星空,还是留下了一些奇异的物质。”
“扯远了,总之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洗去蚀刻所用的仪式构筑,这仪式记录在一本名叫《沉眠教本》的书中,里面记录的内容晦涩难懂,根本不像是在物质界写成的,这本书甚至逼疯了斯托利亚的‘皇帝之杖’希格斯,晚年成为了只会呓语的疯子,而作为传授给我洗去蚀刻仪式的代价,我和他缔结了互称为‘守秘人’的关系,我们两个秘密要保持绝对互通,但是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一个人,不管是我的蚀刻,还是他的信仰。”
“可是您已经泄露给了我。”
“我算是要死的人了,就连自身的存在都要被命运价码淹没,而且这家伙为了救那个叫丽诺尔的小姑娘,不同样泄露了我的秘密吗,等着吧,在他的教派里,泄露了他人的秘密可是比死去还痛苦一万倍,”海因用力的挤了一下干涩的眼睛说,“随后我洗去了蚀刻,但是被打上蚀刻的人,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我违抗了属于自己的命运,我应该死在某处,或者进入银之冠……我瞒过了操纵蚀刻仪式的某人,反抗了自己的命运,因此在高远的世界上,有东西一直在注视着我,在我的余生之中一直折磨着逃避的我,这就是‘命运的价码’。”
“我明白了,在不久之后您就捡到了在战场上残缺不全的我,您的同伴呢?”
“与其说是同伴,倒不如说是我的未婚妻,”海因看着法蒂玛帽子下冰冷而熟悉的脸,怀念的笑了一下,“她叫莱蒂·德·卡斯蒂利亚,是凛冬之国王族的后裔,有着翠色的眼睛和银灰色的头发,斯托利亚很少有人使用镰刀作为武器,但是她的‘圆月起舞’可是所有蚀刻赐福者的噩梦,那带着鲜血和断肢的翩翩舞步啊,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海因的微笑突然僵住,过了一会儿之后,变成了一声叹息。
“可是她死了,死在了银之冠的门扉之前。”
……
在赫卡忒和丽诺尔两个人手中的提灯熄灭了一阵子之后,丽诺尔突然干咳了一声,她身前玫瑰图样的蚀刻散发出了妖异的红光,在只有黑白灰的灰雾海岸里异常显眼,那蚀刻的纹路之中涌出猩红色的半流体一样的物质,连接了灰雾之中堤岸之外的某处锚点,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丽诺尔的身体向和大海相反的方向扯去。
这力量是如此之大,速度是如此之快,丽诺尔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赫卡忒!赫卡忒!不要让你的人们失望!你的故乡从未抛弃过你!更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丽诺尔的指甲抓着海岸上的沙子,贝壳的碎片嵌入了她的指头,但是本就是灵魂的她没有流血,她拼命的向赫卡忒的方向爬去,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却无法抗拒拖拽着她的力量。她身体上的白色薄群被那血红色的流体和沙滩上的脏污染的一片漆黑,然后变成了一团碎屑,她在法明戴尔离线时穿的布制长裙,风衣,皮毛外套一件一件地凭空形成附在她的身上。
“一定要记得你是谁!”
丽诺尔的声音最终被堤岸上的灰雾淹没,赫卡忒知道,丽诺尔身上的蚀刻发挥了作用,这小小的印记居然能打破世界界域之间的壁垒,她的灵魂已经被重新拉回了她失去心脏,死在环雾湖底的身体上。
她低头看着渡口旁的小船,那艘小船似乎受到了来自彼岸的指示,虽然没有人乘坐,也没有划动,但是空空的向海的中央缓缓航行而去,偌大的灰雾海岸上,又只留下了赫卡忒一个人。
雾中微弱的灯塔光芒洒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她微微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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