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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下隐隐发出的咯咯声。
边上的石磨忽地从磨托以上抖动了一下,跟着传出磨擦石头的响声,那磨托竟开始往一边倾去,与槽口相对的磨托后部慢慢滑过石头座基,露出座里的洞口。
座托与上下磨盘脱出基座有三分一时停了下来,露出的半个洞口已经可顺当滑进一个人身的宽度。
“走,趁这下我带你们走一趟这下面的路,这里面有些地儿和暗处我是没到过的,那年我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偷偷花了些钱让这宅子里把事的头带我又进去过,不然我连这石磨是怎么开的都不知道。”
徐三晚带头滑进了地道口,一下消失在往一边倾斜下去的洞口里。
“你没说这洞口怎么合回来就走了?”李四弟对洞口里嚷了句。
“关闭的机括可能在下面。”马老六跟着也插下下斜的洞口。
黑暗的洞穴里,徐三晚将带进来的马灯的火芯调起火苗,看见一人从前面的洞口顺坡道滑了下来。
“伙记,这才起程就险些栽了个筋斗,还有顺当儿点的路么?”马老六从地上摸索着站起来,给徐三晚一把拉离他站的位置,随即就见李连长从洞口跳了出来。
洞穴是个不到十个平方的小空间,马灯照见下,一边有个小耳室,另一边有条通道。
徐三晚提灯进入小耳室,马老六跟了进来,他看到里面有数根柱在地上的木条直伸进洞顶的一个暗井里,灯光照见那些木头上装有绞盘和木头齿轮,还有从绞盘上伸进井坑里去的铁链条子。
觉着其他人都进了洞室,徐三晚招呼老六一起将木柱上套着的绞盘转动起来,头上的洞坑里传出咯咯的响声,从上面伸到绞盘上的链条慢慢收了回来。
“设计这地道口的人有那诸葛孔明的才能。”推着绞盘的老六看着链条收回到绞盘的轱辘上,感觉上面的石磨应是复了位。”说着还发现有根木条掉在井坑口下来的地上。“这是你刚才插入石头里的那根木头吗?”
徐三晚点点头,道:“记住刚才那口石磨,另一口是没有入口的,我记得那年把守这里的老头是我二哥收买的心腹,这里的事都是他在处理,他曾私下对我说过另一处地道口是在宅子住人那边的一个佛堂的弥勒佛肚子下,可他就不告诉我机关在那里,那天得跟你去捉摸捉摸。”
“这敢情要的!啥时候咱在这里跟鬼子或汉奸走狗碰上了,得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点亮了一个耳室里找到的火把,由徐三晚举着带头领着他们走进了硬实的土层挖出来的地道里。
地道的高度顶多不到两米,宽度也刚好容得两个并肩而过,可是里面的空气并不觉着闷人,燃着的火把也不见得火光虚弱。
“老弟,这下面看来不止一两个通风口,可在上面咋就没发现那儿是呢?”马老六跟在三晚身后,他感到这狭窄的通道里似乎风流过的气息。
“提起这事,我就很怀疑屋子里堆在墙边或顶到屋瓦下的腌缸,是制成了通风口掩在其中的,还有那些修在屋里顶着木拱梁的砖柱,当中很可能是空心的。”
徐三晚说着话首先进入眼前出现的一个宽大的通道室,这里的墙壁和拱顶居然还是建了一整儿青砖的,不过是两米多宽近十米长。
这样一个形似墓室的空间,对向尽头出现一个与进来的地道同样大小的通道,两边的墙上还各出现一个黑糊糊的耳洞口。
更让人觉得诧奇的是墙根边还码着几叠大肚缸子,还有些单个的像死人骨头缸一样诡异的放在两头土道口的边儿地上。
“这教人恶心的瓦缸子放在这里是为啥呢?”
“里面装的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别撬开它,有时候好奇会害了自己的。”
徐三晚叫大伙别跟那些陶缸较劲,还用火把照向一边的耳门里,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看这室里是什么?”
他们凑近去,却发现里面是一窖子水,还听到水里有什么生物搅动的细小响声,火光中可见这地下水的清澈,还感到阴凉。
“你是说这窖子里的水是跟那口井相通的?”李连长看着徐三晚。
“这个可能不大吗?虽说我没泅进去过。”
“要不要这下就下去探一次?”
“八九不离十的事,要不那儿来的一池子水,感觉方向也很接近。”徐三晚按住李四弟的肩头。
马老六却从另一边的耳洞里发现了什么,一个倒身后退,丧气得嚷张道:“我他娘头皮都炸了,里面码得满满实实的全是恶心的大肚子酱缸。”
老六歇了口气接着说:“我以前听人说过那白练教是个邪教组织,明面上要干反清复明的事,无非也是打着神仙的幌子干着坐江山的勾当,从这酱缸子上我就感觉得这股子邪乎劲儿。”
“你们说这里面装的到底是啥呢?有金有银?”金宝靠着洞口瞅着里头堆得黑糊糊跟他肚子有些形似的家伙什。
“瞧你这胖子天真的,你伸鼻子进去看能嗅到尸汁的味儿么。”徐三晚靠过来,将火光递向洞中,那里面一个个层层叠叠的腌缸显然而出,都落满了灰尘。
“不过这么久了,就算有死人味儿也早阴干了,咱还是别生这好奇心了,带我进来过的老头说过,这里面要不是盐巴,那肯定是装了些见不得人的白练教的教物,他们向来装神弄鬼的东西。”
“听说慈禧太后就是把她痛恨的妃子生生剁了手脚塞进这样的缸子里的,这里的人会不会把其叛徒或对敌也如法泡制?”马老六又补上一句由于恶心生出的感想。
“你们瞧这个缸子边上糊着一团泥巴呢。”一边高飞忽然对地道口旁放着的一个缸子凑近去看,他手上提着那盏马灯。
其他人都跟着凑近去,见到那口落满灰尘糊着盖的陶缸子,缸下部真有一丛土黄色的泥巴糊在上面,李连长伸手往那团不知糊了多久的泥巴捏了下。
“感觉不是很硬,我搞下来看看。”李连长说着从身后抽出支左轮式手枪,用手柄砸缸身上凸起来的干浆泥。
泥巴在受力下隐见一两点火星,生出硫磺硝石一样的味儿,却脱落了一块,露出一小截绳头。
“嗨,得了!”站在后面的徐三晚叫着将李连长拉开那口瓦缸子。“再砸一下咱全得埋在这底下了,没看出来这是火索头么,糊上面的是硫磺火硝,亏你没砸重手了,这缸子里全是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