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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宅子本来就是前朝一个武官修的,听我爷爷那辈的人说过,那户人家姓商,最早发迹是道光年间,靠抵制鸦片混上大官的,可是那位爷死也没想到他孙子这辈把家业败光在鸦片上,宅子也给位大麻袅子占了,到了孙中山反清闹革命哪会,孙辈里有人做了革命党,趁势把宅子给要了回来,可那位义士后来也没保住自己的地位,怕是站错队了吧,宅子最后被人抵押给了吴海的旁系亲信。“
“表面上咱听着是这么回事,事实里面是怎么个经过,我就不清楚了,听说这商家后人这会还有人在那宅子里的,我听过些道上的传说,早些年这商家出了个读书在浦滨出了名的,算是你读中学的前辈了吧。”
花二看了眼徐三晚,又接着说:“却不料在他意气风发时,家里被外面来的军阀抄了,父母兄姐就剩他一个逃了出去,谁都以为他最后也被父辈的仇家干掉了,那知前几年又偷偷回了他家的宅子里,还带了个外面捡回来的傻子,那宅子里原来大都住着些悍匪烂徒,有被仇家追杀的,有被官府通缉的,都爱躲在里面,起初有人不服他的出现和做人的怪异,可是转天人就不见了,一来二去都明白是他背地里下的手,还给他起了个浑名,叫丧天良,跟他的姓是对上了,不过明面上因他总是出言文绉,还受吟诗作对,里面的人都管他叫商秀才。”
“有这么奇怪的一个人?”老谭不免好奇。
“这么说也是个高手?”练武奎只顾吃着手中的肉。
“我估摸里面有人撑他。”徐三晚沉着脸说。
“怎么个说法?”花二问,其余两人也都看着徐三晚。
“这人下手这么狠,是神鬼都憎恶他,可是就没人赶得他走,还不是有说得话的人要留他?”
“可那原本是他的家宅,该走的是里面的烂人。”花二不认同的说。
“要我也是这么想,虽说家是被人霸占了,有能耐,我就得拿回来。”练武奎说道。
“可他又赶不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又赶不走他,就这么烂作一堆?”老谭还是那么好奇。
徐三晚这下是怀疑那个叫商秀才的是个有背景的人,他很可能跟林四耀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他想起邓怀勇怀疑过东门里面有军统的人,该不会是这个叫商秀才的吧?
花二这下看见徐三晚脸色有些不怎么对劲,说道:“这下那宅子里该不会再有什么躲逃的人了,既是做了东门的堂会,里面也都是些帮众。”
“阿晚,我看你脸色不对,叫那商秀才闹的?”练武奎看着徐三晚。
徐三晚摆了摆头。“哪儿,管他呢,到时他最好就站在“都爷”的身边。
徐三晚这下并不想把怀疑商秀才有其它身份这个观点说出来,在事情没有明确眉目下,没必要陡增心理压力。
就算那人真是党国军事情报组织的潜伏人员,那更有必要除掉,怎么说他最初为了打鬼子加入的抗日组织跟党国是对立的。
却说东门的宅院里,大厅堂里亮着电灯,原先的酒桌已撤掉,几个人坐在靠墙的一排大木头椅上,各自端着放在身侧茶几上的茶碗喝茶,说话。
厅堂的大门里外候着近十个门人。
那商秀才屁股和脚板都压在一张椅上,正仰着身子,拿着一卷书在看,因为灯光不够亮,那傻子又拿着支亮着的蜡烛趴一旁的茶几上给他凑个亮儿。
商秀才把书看得津津有味,激动处还读出声来,在黑帮眼里,简直一副欠揍的模样。
傻子要不是拿着烛火,早趴睡过去,几回都给烛火烫着脸,又打起精神来。
在数人处中坐着的林师爷,看着眼前偌大的家当,却一副忧心忡忡之态,就是无意看向另一墙上靠立着的关二爷,他也没见脸色好转。
拿着支铜烟壶在手的前清遗老,在众人间歇的沉默下,忽然说道:“眼见光景儿是亮堂起来了,咱们场面,地盘都搞得有形有势,手底下的小子们又听规听矩,老四后面看着挺高兴的,怎么他就出事了呢?”
“这事我就怀疑背后有人暗算。“一个帮众带头说道:“只要当家你点个头,我先是带人把那个警察绑回来,逼问清楚他是什么身份,当时是不是他对四哥开的枪?跟着在四哥没下殓之前,拿他人头给四哥灵堂祭上。”
林三爷这下看一眼偏处的商秀才,对他那德性是一脸怨恶,却又不出言说他。
“那新来的警察队长确是有很大的嫌疑。”另一头马说:“我和四哥带人去马场的路上,他就跟我说,到时必有伏手出现,果然,里面打起来,我们候在路上的都要往马场里冲,就给人现出来拦住,那些人个个枪使得好,防枪也防得好,我就觉得不是道上的人,那警察背后莫非真如四哥所料,有另一重身份?”
“不是说那警察本是去向西社讨和的吗,有人在后面护着他也说得过去,他也怕谈崩了回不去。”林三爷说:“老四插进去就是想借西社的手干掉他的,他本就不相信那警察能要了二彪的命,再说他还要打击咱们,为此老四就不想让他活,那料自己倒栽在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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