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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传上来时,那炀就正在御前,据说皇帝当时便将奏疏摔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人把他投下了天牢,打算压后再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为这事,皇帝终究是对那家起了疑,要打破那家独占鳌头的平衡了。
那渊因为早就因为失职被停了职,回京的那炀此时又因为沾上了幽州一案被关押,皇帝立马提拔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张家小将坐上北禁府副都尉的位置,携同左督察院一力经办此案,这几日的风向吹的朝中几个打滚,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早就浪潮翻涌。
而今日,也正是李珩逸被送出京前往皇陵守陵的日子。
一辆灰顶的简陋马车从西环门送了出来,马车上只跟着一个白面无须,极其严肃的内侍赶车,他身着葛布衣服,袖子卷着,一声不吭的将车赶出城。
车里,换上了一身月色锦缎束袖长袍的李珩逸靠坐在车壁上,正垂着眼静静的听着坐在他脚边的徐岙说话。
他今日特意穿上了最好的一件袍子,虽然是前年裁做的,但如今穿上却还是大上一些,本该到腕子的袖角却能拢住手心,刚好遮住他在手心里捏住的一小块木雕。
除此之外,他从宫里带出来的不过几件衣物,还有“皇上关怀”特让人给他装上的被褥细软,他雕刻的小像他一件都没带走。
“殿下,赶车的徐荡是奴才的同乡,他的生母死的早,后母对他不好,动辄对他打骂,还打聋了他一只耳,所以进了宫也只能在水局做一些脏活。”徐岙坐在李珩逸的脚边,抱着一个小包袱细细的说着话“奴才与他自小相识,教了他一些拳脚功夫,往日出入皇宫替咱们办事的正是他,从未被人发现过。”
李珩逸垂着死水一般的眼,长长的羽睫覆盖下一层密密的阴影,一张脸上平静的毫无波澜,他用指细细的摩挲着手中小木雕的人脸,没有接话。
“这次离宫,奴才也就跟袁贵妃求了几句,因为是奴才同乡的缘故,所以袁贵妃并未起疑。”徐岙看了看李珩逸,见他没有反应,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曹适等人两个月前就已经等在了皇陵,上个月他们来信说已经请到了怪医九指,就等殿下过去了。”
李珩逸终于有了反应,他抬了抬眼睛,徐岙见状,有些欣喜,赶紧说“此人据说极其沉迷于疑难毒症,他断的一那一指,就是因为他年轻时随师傅云游,为了获取毒蛇的毒液,疯狂到让蛇咬住了手指来抓蛇。”
李珩逸却好似没听见的样子,将脑袋靠在了车窗边。
徐岙瞧着因为他的动作,从他手心露出的木雕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可是在等人?”
李珩逸摩挲木雕的手停了停,终是听他开口说话了“王小鱼上次离宫对我说过,能用这个换一个愿望,即便是让我重见光明。”
“徐岙,你相信吗?”
徐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约定,他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却听见李珩逸笑了笑又道“这些年,大小名医我见过不少,却还未有一个人敢如此夸口。”
“我真的想在见见她。”
徐岙瞧见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忽觉殿下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
徐岙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便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