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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装傻!我要你离她远一点,别来纠缠她!”
“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
他撇撇嘴,“你似乎忘了,你要我远离的正是我的妻子。”
赵英生倒怞一口气,瞪住他,一时之间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
“晴媚虽然失踪了两年,可我们的婚姻还是存在的,她在名义上还是我的妻子。”
“你——”
“要我离自己的老婆远一点?”他扬扬眉,有意无意地更进一步激怒老人,“对不起,我办不到。事实上,我回台湾便是来带她走的。”
“带她走?”
“不错。”
“不可能!”赵英生一拍桌,扬声怒喊,“晴媚不可能跟你走!她要与你离婚。”
“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你非得答应不可!”老人锐声喝道,异常愤怒,“我不可能让你带走晴媚,不可能让她跟随时可能危害她性命的人走……”
赵英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接触到韩影忽然陰沉的眼神后蓦地住口。
如鹰般冷漠锐利的眼神,像把利刃毫不容情地只紧敌手的咽喉。
他不觉一颤。
这眼神他曾经见过——数年前,当韩影掌握他利益输送的证据,前来要挟他让出集团总裁之位的时候。
他就是以那样冰绝的眼神令他屈服,甚至答应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下嫁于他……
“你……你还想做什么?”赵英生问着,语音微颤,年迈的身躯颤巍巍地向后退了几步,“两年前是你主动放弃集团总裁的位子的,是你自愿退出董事会,退出赵氏企业……你……你自己说你什么都不要的——”
“我是什么都不要了。”韩影低沉一句,截断赵英生的颤抖。
“那为什么——”
“可是我要她。”
“她……”
“我要你的女儿,赵晴媚。”韩影锐利的嘴角微扬,掷落冷冽字句,“我绝不可能跟她离婚的,你放心好了。”
“你……”赵英生瞪着他,强烈惊颤,几乎无法顺利吐出字句,“你要她做什么?”他实在不解,“你甚至不喜欢她——”
韩影没回答,只是冷冷地、微微一扬薄锐的嘴角。
那样奇特的冷笑令赵英生不觉呼吸一凝,他怔怔地立着,眸光直直望入一对深不见底的幽潭,完全弄不清楚那古潭里潜藏的究竟是什么。
☆☆☆
“我真搞不懂他……”
赵晴媚仰头,长长地、深深地吐着气,灿灿星眸凝住颜色柔美的天花板。天花板四角各镶着一盏壁灯,静静洒落米色温暖光芒。
“他究竟回来做什么呢?”她喃喃自问,神情刷上薄薄一层迷惘。
“也许是专程回来带走你。”清朗的男声扬起,蕴着隐隐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蓦地调转眸光,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书房门边,一手还插在裤袋里,闲闲看着她的男人。
男人的长相相当出色,墨黑的头发潇洒地在肩头附近飞扬着,异常浓密的剑眉画开略带狂野的弧形。
他是任傲天,是救了她的恩人也是朋友,而他——竟是站着的!他的腿不是残了吗?
“傲天。”她惊讶莫名,瞪大灿灿美眸望着他迈着健康的双腿直直朝她走来,在她书桌前停定。
“这几个月都没在网上再碰到你,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回来台湾了。”他微笑,“来看看你。”
“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不是在德国吗?”极度的震惊过后,她猛然站起身子,几乎翻落桌边一盖台灯,“你……你的腿……”
“好了。”任傲天只是这么简单一句,跟着利落地坐上她书桌一角,炯亮的眸子凝住她,打量许久。
“怎么会忽然好的?是谁……”
“有人不惜一切替我复健的。”他解释,勾勾性格的嘴角,辉亮的眸子则灼着异样光芒,“要应付一个瘸了腿、脾气又糟得可比魔鬼的男人……也真难为她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那几个月前脾气还暴烈得宛若地狱之火的男人话语里真抹着淡淡笑意?
他说话的声调,唇边微笑的弧度,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你——好像变了。”她半迷惘地低喃。
他蓦地朗笑,好一会儿才停住清清笑声,眸子继续凝住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看你也变了。”
“我变了?”她愕然,“哪里?”
他摇摇头,没正面回答,只淡淡一句,“听说他也回来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韩影,微微颔首。
“你的复仇——就这么完成了?”
她一震,默然。
“说啊,晴媚。”
“我——”她撇过头,咬住弧形优美的下唇。
“你不玩啦?”他摇头,挑了挑英挺的眉,“我千辛万苦替你整型,结果你竟然就这么算了?”
他半嘲弄的口气令她心一紧,蓦地转头瞪他,眸中尽是倔强,“我就是这么算了,不行吗?”
“因为你爱上他了吗?”
他问得直截了当,她听得惊骇万分。“你怎么会这样想?”
“很合理啊,不是吗?”任傲天摊摊手,“还记得你落下山崖,被我救了的那段日子吗?你日日夜夜就想着报复,就想着要他偿命,你要我替你换张脸,又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打听到他躲在哪儿,千方百计地接近他,结果事到临头怎样?你放弃了!”他望着她,嘴角扬起淡淡嘲弄的弧度,“除了你爱上他,心软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我——没爱上他。”她瞪着他,气息急促不稳,“我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你不相信是他纵的火?”
“我不确定……”
“怎么不确定?究竟是或不是?你不是说要调查清楚吗?”
是啊,她是要调查清楚的,她几乎肯定是他了,可他却又不曾正面承认。
如果我说我没有杀赵睛媚,我不是杀人凶手。你相信吗?
这是天谴,为了惩罚我的罪……
他说他不是凶手,却又说火烙的伤疤是天谴,为了惩他之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何要遭受天谴?
如果放任面目毁容是他为了惩罚自己的罪愆,那么现在他去动手术,恢复原来齐整的容貌,是否表示他不再认为自己有罪?
究竟那场大火——跟他有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真的不确定!
赵晴媚蓦地摇头,狂乱而昏茫,“我不想调查了,不想再挖掘过去,我现在只想回复平静的生活。我只要平静……”
她不想查了,他有罪无罪她都不在乎了。既然她还活着,就把两年前的一切一笔勾销吧,就当作了一场噩梦。
忘了吧……
“你忘不了的。”任傲天深深望她,仿佛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就算你能忘了两年前的大火,也绝对忘不了他的。”
“为什么?”她防备地看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爱上他了。”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楚。
她一震,恍若焦雷轰顶,全身冰冻,一动也不能动。
“而他,我想也爱上你了。”
“他……他爱上我?”她心跳狂野,无法相情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语音强烈的颤抖与沙哑,“你骗我……别这样整我——”
“我没整你。我是真的那么想。”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方才经过楼下,看见送货员正巧送来他给你的东西。”
“他送我东西?”赵晴媚拉高语音,“什么东西?”
任傲天不答,敏捷地跃下书桌,跟着拍拍手掌,扬声唤道:“把东西搬进来吧,你们家小姐要看呢。”
不久,两名赵家下人合力搬了两方罩上红色绒布的东西进来,轻轻靠墙搁着。
赵晴媚怔怔地,看着佣人们小心翼翼的动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就行了,出去吧。”还是任傲天替她下的令。
她浑然不觉,一径愣愣地瞪着墙边隐在温润酒红布幔后的东西,“那是什么?”
“别告诉我一个开画廊的女人会看不出那是什么。”
“是——画?”她愣愣地,一面迈开步履缓缓走近,轻轻、轻轻地揭开绒布幔,双手颤抖。
任傲天微笑地注视她迷惘而颤抖的动作,注视着她在揭开红布幔后整个身子一冻,意识陷入极度震惊。
“惊讶吗?”
“这……这是……”
“林布兰的‘自画像’与莫内的‘睡荷’。”他替她说出口,“都是真迹。”
不错,正是那两幅画,是真迹!
两幅画都是她曾经渴望极了,却没办法在拍卖会上得到手的名画。原来都在韩影手上——她知道“睡荷”被他标走,没料到“自画像”也属于他……
他把这两幅画都送给了她?
“这真的是他送来的?”她问,语音喑哑。
“送货的人是这么说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将这么名贵的画转送给我?他不也是千方百计才得到它们吗?”
她问得迷惘,任傲天则忍不住淡淡好笑,“你还不明白吗?”
她倏地旋身,两束利锐眸光朝他射来,“明白什么?”
“记得那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
“什么?”
“你说你之所以会去轮敦是为了赶一场拍卖会,为了一幅林布兰的‘自画像’,可是却迟了,画被别人买走——”
赵晴媚一震。
是啊,当时她的确是为了林布兰才忽然飞到轮敦去的,在最后一刻才赶到轮敦,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是受人所托标下这件画作。
这幅画是买来送人的,不可能割爱。
那日,一个美丽的东方女郎先她一步标走了画作,无论她怎么开价她就是不肯割爱。她说她是受人所托标下画作的……
一念及此,赵晴媚蓦地一凛。
莫非——莫非那个黑发女郎正是受韩影所托标下那幅画,而他是买来送人的?
买来送她?
不,不可能!
赵晴媚拼了命地摇头,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买来送她呢?他为何要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她?
“因为他知道你渴望那幅画。”任傲天再次看透了她内心的念头,闲闲说道,“而且我记得,拍卖会隔天就是你的生日。”
她的生日!
她悚然一惊——那幅林布兰是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颤然,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如脱缰野马狂窜,“这……这怎么可能?”气息凌乱而急促,“我不相信,不相信……”
“看看这个。”一封浅色的信笺递到她眼前,她茫茫接过。
发颤的手指缓缓开了封,取出一张薄薄纸笺,跟着带出片片泛着馨香的樱花。
她怔怔地看着那片片粉红色花瓣翩翩飘落,静静落定光洁的地板。
“落樱……”她喃喃着,楞了好一会儿,才把眸光转回到同样印染着瓣瓣樱花的信笺上。
结局——由你来写。
素雅的笺上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黑色的墨迹力透只背,也仿佛要穿透她紧紧闭着的心扉……
结局——由她来写?
这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极度震撼,唇间不觉逸出一声沙哑呐喊,跟着急急旋身,冲向红木书桌前。
拉开怞屉,她慌然捧出被她压在最底下一叠凌乱的稿纸,深吸口气,凝神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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