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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中央大陆的百日鬼原型机、胯下的歼20。对于凶兽来说,寻求自己生存意义的最好办法就是挑战,它们要知道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于是,B-72开始无休止地全力攻击歼20,这一切都是机器之间的沟通方式而已。歼20同样也有着这样的情绪,它的系统更原始,但“心智”更为成熟。歼20也不想直接消灭B-72,而是把B-72当做了一面镜子,从中发现自我。
这就是百日鬼的可怕,它们就像是新的物种,正在通过对世界和自我的认知进行升级。更为可怕的是,它们求知若渴。
蒙击靠在弹射座椅内,双眼圆睁,紧盯着面前的仪表盘。
人们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东西的可怕。
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让百日鬼型兵器相互接触,非常危险。现在必须加快速度干掉阿诺德,让这些危险的游荡式核反应炉自动返回沃克尔空军基地,依照条约进行销毁。思维的速度往往比行动要快得多,航空时钟刚刚跳了不到五秒钟。火控雷达没有搜索到任何目标,百日鬼型B-72失踪了。刚才是对方追自己,无论怎么耍都无所谓;现在是自己要找到对方,难度和危险急剧上升。蒙击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百日鬼型自动报复兵器是可以通过控制站进行干涉的。B-72本来和歼20激战正酣,现在突然消失,这不像是机器能具有的瞬间逻辑思维,肯定是受到人为干涉。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阿诺德识破了自己的诱敌战术,直接指令B-72去消灭主攻的卡拉。他在多功能显示器上操作着,众多数据眼花缭乱。战斗机飞行员从来就不能仅是个武术家,还得兼顾电子工程师。根据战斗机的过载纪录可以大致推算B-72脱离战斗的时间和位置;再按照卡拉沿科罗拉多河的航线、加上B-72全速前进的速度范围和加速时间,系统计算机能大概推算出B-72现在的位置和可能。
多功能显示器开始排除无效数据和信息,以彩色标示注明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计算机的结论是:卡拉并没有在原来的航线上,不然无法构成数据逻辑链。唯一的可能就是,卡拉在锯齿山。
实在是太奇怪了,此时的卡拉应该在无量山脉,为什么会飞到完全相反的锯齿山。
他的手犹豫了一下,系统计算机已经把导航点自动设在无量山脉——阿诺德的门户已经大开,毫无防范。
多少次面临死亡,蒙击也没如此犹豫;百日鬼屡屡上门,他也没眨过眼。但现在这种时候才真正让蒙击面临两难:“执行任务,还是救战友”。
凄惨的甲午年大战情景历历在目。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战斗机飞行员,谁都知道现在应该如何选择。想要当个将军,心中必须清楚战略的胜利压倒一切。现在蒙击和卡拉俩人的情况用空战术语来说,是开放式“双破战术”,考验的是长机和僚机的配合和信任。任何长僚配合战术都是围绕“一带一打”,即双机支队中一人充当诱饵,把敌机栓在自己身后,另一人跟在后面消灭敌机。诱饵任务肯定由长机承担,这是空战传统。不过敌机的行动往往很难预测,所以会衍生“双破战术”:标准闭合模式的双破战术即双机进行反向分离,敌机追谁,谁充当诱饵。现在的情况是完全开放的。自己本来要压住美制百日鬼型B-72,让卡拉突破、攻击利文沃斯堡。但B-72现在被卡拉吸引而去,出现在锯齿山。原本的突破口无量山脉就暴露在自己面前。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毫不犹豫地全速冲过无量山脉,矛头直指阿诺德。要是按着老传统,还得说一句“这才不辜负战友的牺牲”。这就是开放式双破战术的特点,双方丧失互相掩护的可能,必有一人会死;如果放弃突破前去救援,那么两个人都会死。不用推算也能知道,另外两架百日鬼型B-72正在往利文沃斯堡方向聚拢,届时三机汇合,无人可敌。世界将迎来可控的、观赏性极强的新末日。
军人就该做出军人的选择。
蒙击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不是军人,早就不是了。当年离开中央大陆空军的原因,回想起来,也是因为自己在双破战术中抗命。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个自由佣兵、游猎佣兵、无主佣兵,或者如比尔-普林斯所说,只是条野狗。“野狗有野狗的路。”他把导航点定在锯齿山。逼到如此关头,只能提前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