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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我的父皇承认他不如你的父亲。我也承认,单比心性,朕不如你。你看看,父子两代皇帝,居然不如父子两臣子,还偏偏两代皇帝都承认了,古今未有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知足,偏生你的儿子也这么聪明?”
“先皇能够钳制大晋的三驾马车,朕亦是天人之姿,能够统御天下,然而朕的儿子呢?朕的儿子也能如朕一般,将这壮阔的山河再渲染添彩?”
“说实话,朕......没有这个自信。”
晋帝语气平缓,却隐隐有些失落。
“于是朕决定,若是不能进取,那就守成。”
晋帝眼神坚毅。后面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若是守成,那么虎狼之臣,就留不得。
晋帝不会允许自己相对平庸的儿子继位以后,身边豺狼环伺。
派出去的那些大内高手,宫中的供奉,数十年不出宫门一步的老古董,一个没有回来,晋帝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么?只是就性质而言,决然不是好罢了。
晋帝出了宫门,挥手将早早等候的大宦官支开,没有披那件皇后娘娘专门叮嘱要披的袍子,迎风而立,面向西北。
“朕......杀死了你的女人,你的孩子,现在你也要死了,你该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岂能不死?
晋帝张了张口,想到晋都之中,可能先死的那个人,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毕竟几十年,你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想。然而......你早已对当年的事情起了疑心吧?那么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忍这么多年呢?难道你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谋划?
——朕是不信的。
晋帝在心里这样想到。
平阳坊中,一座气势恢宏的帅府中,气氛凝重的可怕。
某个院子,某栋楼上,某个浑身枯瘦的男人躺在床上,眼中一片安详。
安详,这个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中。他的眼中,应该是轻蔑,是不屑,是嘲讽,是严厉,是愤怒,是傲然,是很多种喜乐愤怒,但就是不应该有安详。
——因为那代表着老去,或者即将死去。
谢衣不老,但他即将死去。
挥了挥手,回光返照的谢衣让出了谢裳之外的所有人都出去了。
大伯母与一众还未出嫁的女儿们满脸泪水的离开,却不敢哭出声来。司马氏脸上没有泪水,却有着哀伤。
人都出去以后,谢裳在床边做下,谢衣握住他的手道:“二哥啊,为兄到头来,还是懦夫,呵呵......”
谢裳喉头微动,说不出话来。
“不要想着为我辩解。我是早就知道了当年的事了,比你们都早知道,甚至在父亲大人之前,我就知道了。是他害死了慎,还有嘉。我的老师,老司马,也是间接的死于他手。当然这其中又有父亲大人的纵容与姑息。”
“嘿嘿,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他是慎和嘉看着长大的,所以慎和嘉怎么会不了解他?事发之前,他们就留下了线索。呵呵,这个线索,我发现了。别问为什么是我发现的,因为这个线索只有我发现,是合适的。不是你,不是司马瑜,更不是司马弼。只能是我。”
“然而我最后终究没能说出来。慎死于暴病,嘉死于缓疾。呵......二十几年了,我也将要死去,也是死在病床上,是不是报应?”
“大兄......”谢裳示意谢衣少说点。
“不,我要说!我是懦夫,然而我的孩子们不是懦夫。文昭凤之都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们很好,我很欣慰。”
“文昭就在晋都吧,等到时机成熟了,让他去西北。西北没有他,终究翻不起大浪。”
“凤之好啊,我喜欢凤之,甚至要超过文昭。二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裳摇头。
“因为他最像年轻时候的你。”
谢裳悲恸。
“让凤之放手去做吧。他不是能装在兜里的锥子,他是应该亮出来的匕首。有你和文昭看着,我很放心......”
“大兄......”
“我不能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边关,却死在了床榻上,实在是......不甘心啊。”
......
“大兄!”
一声怒吼,楼外的人齐齐一震,下一刻,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神威站在院子里,手中的斩马没入一人合抱的大槐树深达两尺。
许久之后,谢裳出门,头上扎着白巾。
(ps:我终于还是写死了谢衣。
我心中的谢衣,固然不能死在沙场上,死在与敌人的交战中,我要让他死在床榻上。
将军不老死床榻,当马革裹尸还......打了一辈子仗,死的时候有亲人再侧怎么了?
想了好久,谢衣应该怎么死,是不是应该做出些大事,或者说出些很牛很深沉的话,最后还是算了。让他死的安稳些,带点遗憾,就好了。
我喜欢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