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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待她写完,再看其他几位姑娘,都已经淡定地喝上茶了,不免双颊微红。
丫鬟们又过来收了笔墨纸砚,把各自写好的诗呈给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一一看过去,微微颔首,这些诗虽无太大的新意,但是对仗工整,文字清新秀丽。京西伯府的女子,果真个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等她看到甄宝人写的,看完一遍,眼睛睁大了,忍不住再看一遍。看着看着,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抬眸看甄宝人一眼,冲殷九招招手。
殷九凑到她耳边,听她说完,也忍不住乐了。他端着一杯酒送到甄宝人面前说:“七姑娘,这是大长公主赏你的压惊酒。”
其他几位姑娘都诧异起来,看着大长公主,又看看甄宝人,不知道七丫头到底写了些什么,是不是又惹祸了?
甄宝人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立刻站起来冲长公主施了一礼,说:“小女子腹中空空,让大长公主见笑了!”
大长公主摆摆手,试意她坐下,说:“七姑娘不必谦虚,做诗本来就是难事,多少大儒尚且要殆精竭智,何况你一个小女子?虽说你的诗对仗有欠工整,但道心自生,诙谐有趣,也难怪古月会收你为徒。”
二姑娘一向自负才学,听大长公主这么说,不免又是妒忌又是好奇,问:“请问长公主殿下,不知道七妹妹做了什么诗?”
大长公主把伯府的诗递给薛君宜说:“君宜,你把七姑娘的诗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薛君宜细声细气地念着:“日照敞轩升紫烟,神游太虚一日还。忽闻公主要赋诗,犹如大石心中悬。”
甄宝人这个诗的韵脚,其实借用了李白著名的那首诗《望庐山瀑布》,她不懂平仄,只能在原有诗句上改成应景的句子。
在座的姑娘们一听,这算是哪门子的诗?个个成了掩嘴儿的葫芦。饶是甄宝人脸皮是厚了一点儿,也难免有点儿尴尬。
众人笑罢了,四姑娘微微歉意地说:“我这七妹妹于赋诗方面一向素无才能,倒是污了大长公主的耳目。”
大长公主摇摇头说:“哪里是污了我的耳目?此诗对仗、平仄虽有瑕疵,但是立意却甚是别致。”说到这里,顿了顿,正色说,“人人都想离境坐忘,哪有这么容易?一心不静,便风波迭起。所以在我看来,七姑娘这诗好的很,深中我心。殷九,去取五两黄金赏给七姑娘。”
四姑娘本想讨个好,结果倒讨了个没趣,一时大为尴尬。
殷九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甄宝人则心头一喜,原本只想敷衍了事,结果竟然拔了头筹!五两黄金可等值五十两白银,相当于大长公主一下子赏了她三万人民币,这个帐她绝对门清儿。
哈哈,贵人出手就是不同凡响,这一趟没有白来,一下子脱离贫困直奔小康了!
大长公主看着甄宝人,目光里带着欣赏说:“难得你小小年纪,于道学竟有这番见识,我甚是欢喜。”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姑娘,都如同挨了一个晴天霹雳。
二姑娘虽然也不舒服,但她无意嫁入长公主府,倒还罢了。可是自命不凡的四姑娘,心里万般妒忌,又发作不得,只得装作喝茶掩盖自己的失态,待神情恢复平静后,方才放下茶杯。
六姑娘也是无比地妒忌,转眸看着甄宝人,想不明白她的运气咋这么好,见一个人就得一个人的欢喜,难道真的是天命所归?
“小七多谢大长公主的厚爱!”甄宝人明白自己纯是投机取巧,虽然喜欢金子,心里到底有点不自在。
自己写的这诗真不咋的,之所以得大长公主欢喜,多半是因为诗里提及道教所说的“离境坐忘”,正好谙合大长公主的心境。
此刻日近中午,暑气渐升,敞轩里渐渐有些热了。
大长公主大概受不得热,叫下人把东西南面也挂上帷幔,然后在敞轩四角搁上冰盆,又命几个丫鬟拿大团扇引风。
微风拂动,帷幔随风而动,外面的景致绰绰约约,时现时隐,更添三分雅致。敞轩里则凉爽异常,好似初秋。
大长公主又命人撤掉茶水果盘,摆上精心准备的饭菜酒肉,尚未提箸,香气袭人。甄宝人两眼放光,立刻准备着大快朵颐了。
正在这时,有丫鬟急匆匆地过来说:“启禀长公主殿下,大少爷从国子监回来了。”
大长公主还未来得及反应,甄宝人心里倒是咯噔一声,暗道坏事儿了,这个小瘟神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