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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甄世弘疑惑地看着他半晌,实在琢磨不透他的用意,说:“此事我做不得主,须得先禀告母亲。”
甄家老祖宗的性情,温庆文当过她的女婿,自然十分清楚,知道他非托词,点点头,自顾自喝了一杯。片刻想起甄世弘滴酒未沾,忙举杯说:“世兄,来,你我多年没好好聊天,让我敬你一杯。”
甄世弘想了想,举起杯一仰头喝完。
温庆文微笑着说:“世兄饮酒,还是同从前一般爽快。”
甄世弘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同从前一般,如今年岁已长,少不得要顾虑妻子儿女的感受,又要照看这一大家子,哪里还有千杯饮尽刘伶愧的豪气?”
说到这里,不免想到父亲死后自己支撑家业的艰难,又不免想起正是因为甄温两府交恶,父亲才会抑郁不堪,早早离世。心里块垒郁积,向温庆文拱手说:“相爷,你我虽是旧交,但早已成陌路,今日能坐一块喝一杯已属难得。所托之事,明日答复,甄某先行告辞了。”
一句相爷已经将两人立场划清,温庆文也知道不可能把盏言欢,点点头说:“好。”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世兄,你我相交几十年,且不说从前种种,孰是孰非。容我提醒一句,莫再要与诚王叔走近了,前些日子,已有御史参你,不能匡主不能益民,尸位素餐,又与诚王勾结,朋党比周。”
甄世弘暗暗吃惊,面上却不显,又冲他抱抱拳,这才走了。
温庆文默然坐着,喝了小半壶酒,这才回到铜雀大街的相府,也不换衣衫,迳直去旁边父母住着的院子。老相爷温世铸和温老夫人都还没有睡,披着外衣,互相搀扶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着急地问:“如何?”
温庆文说:“我方才提出要见他家小七一面,甄世弘十分诧异,可见毫不知情,看来不是伯府所为。”
温世铸摸着稀落的胡须说:“我早说过了,伯府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温老夫人纳闷地问:“怪了,不是甄家,那又是何人所为?你们难道又招惹了什么仇家,不仅要杀我,还要杀庆文?”
温庆文沉吟片刻,坚定地说:“母亲,这绝不可能。能够找到大哥与大皇子的书信,定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大周应该没有几个,我心里怀疑一个人……”
温世铸把持大周的朝政近二十年,何等的老辣,隐隐已猜到他所说何人,思忖片刻,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大皇子与三皇子争夺皇位时,他在西北,战况正酣,如何能兼顾朝中诸事?再说,他逼着咱们认回甄家的那个丫头又有何用处?”
温老夫人这会儿听明白他们说的是谁,也连迭摇头说:“庆文,怎么可能是安王呢?他才刚刚救过你。”
温庆文说:“安王何许人也?那是一个心机深刻不测的人呀!先别提他恰好救了我,便是行刺之事,我也怀疑是他安排的,否则大理寺这样查,怎么一丁点风声都查不到?传闻他在西北的时候,手下网罗了一批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其中不少武艺超群之人。然而,他回京城后,身边除了自己的侍卫军,并没有带这帮人回来,也没听说这帮人去了那里,倒好象平空消失了,怎么可能?”
温世铸思忖半晌,摇头说:“庆文,你可能真是想多了。如今,那人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谁能动摇他?再说,安排人行刺你,于他有何益处?你亲自上门道谢,他都拒而不见。”
“父亲,你也知道了,那安王乃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之心度之。他拒而不见,表明他无意与文武大臣结交,也可以让皇上放心……”
“你呀,为人太过谨慎,此话以后再不可提了!嗯,你说安王乃皇上的亲兄弟,他有何不放心的?”温世铸打断儿子的话说,“当年宣宗皇帝私下跟我说,六皇子生性谨厚,雄才大略,有太宗皇帝的遗风,江山社稷后继有人,他心甚慰;不想他却无意于皇位,主动请缨去西北从军。这皇位若是他想要,也落不到当今皇上的手里,皇上难道不清楚?再说,若没有他握着十字军,皇上又如何坐稳这皇位?安王年岁虽轻,智慧过人呀。你再看他从西北回来,行事低调,从不过问朝政,不结交大臣,每日反而跟兵卒混在一起,可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个纯臣。”
温庆文恭谨地说:“父亲教训的是,只是除了他,我着实想不出第二个人。”
“哼,一把年纪了,还是这样的不稳妥!暗地里咱家就没得罪过人?眼前就有一个诚王,和咱家不对付,虽然未必是他做的,但也不能排除人家还有后手,还不是?但凡人出手行事,不可能毫无目的,总离不开‘利益’两字。你就不会再想想,认回甄家那丫头,究竟对何人有益,怎么就揪住安王不放?”温世铸一甩袖子,不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