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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边城传来关于安王健康的消息,一日好过一日,朝堂上一度甚嚣尘上的主战西戎派暂时消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翘首等待着安王返回京城,再做定夺。
在老祖宗不间断的念叨声中,远在千里之外的范家也终于来了信,说是范知章的丧事终于办完了,经过范尹远主持的家庭会议商议,最终范氏族长同意伯府无条件接回范知章的继室甄兰馨。
当然,这背后有着伯府强大的压力在起作用,范家才不得已允许甄兰馨全身而退,不仅与范尹远分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家当,还全数带回了自己的嫁妆。
只是甄兰馨经历了如此大的打击,身体极虚弱,几乎每晚惊悸失眠,每日里药不离身;回程又是山水迢迢,依着那个速度,能在水道冰封之前赶回来了就阿弥陀佛了。
接到信件后,老祖宗算了算日期,知道爱女已经出发,心情大悦,身体也愈发大好了。又想到自家逼着曼华堕胎造了恶业,将来怕是会有报应,于是到了十一月初一,便带着一干女眷到天清寺烧香拜佛,眼睛不眨地捐了很多香油钱。
一旁的大夫人瞅着,心肝肺儿都痛了。
烧完香出来时,二姑娘忽然快步走到甄宝人身边推她一下,又往另一个方向使个眼色。
甄宝人看过去,只见旁边的一座大殿门前,笑容殷勤的知客僧引着路,温老夫人和温柔在一群下人簇拥之下,目不斜视地昂然走了进去。
那座大殿里供着的是药师佛,消灾延寿,不用说是替病人祈福的。她们两人此刻去祈求病人早日康复,除了安王,还能有谁呢?
她的心瞬间痛了一痛,下意识挪开了眼神儿。
二姑娘则凑到甄宝人耳边低声说:“七妹妹,你猜,温姑娘是不是正要去替那个大胡子祈福呢?”
甄宝人转眸看她,见她两只眼睛亮晶晶,颇带点兴奋不安,声音里也是五分怀疑五分探究;于是猜她多半是听到杨婆子转述了甄世峻在自己院子里说的话,起了疑心,只是不敢肯定,故意出言来诈自己。
她凑到甄巧人的耳边,故意巧笑着反问:“年初二姐姐你怀疑我是妖魔附体,要母亲找古月真人收了我,结果却成全了我;上一次在东平侯府,二姐姐本是要设计毁了我的,结果不仅折了一个大丫鬟,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差点将自己嫁给一个庶子;不知道,这一次二姐姐又怀疑我什么?难得你如此坦白,不如干脆告诉我,这是又打算要成全我什么呢?”
关于上一次她在东平侯府遭人暗算,虽然并没有证据,但事后甄宝人仔细分析过,最有可能设计自己的,还是二姑娘;今日既然人家找上门来,她何必不趁机诈她一下呢?
甄宝人讲话的高明之处,通常是十句真话里有着两三句的假话,她早就测算过,这是一个最合适的度;听话的人不可能将自己说的十句话,句句都拿出来验证是否是真实的,若是其中五句以上是真的,那人基本会认定自己说的话都是可信的,她也就达到了目的。
二姑娘脚下一个踉跄,转头死死地盯着甄宝人,后背嗖嗖地开始冒凉气。
在东平侯府,她下了大力气,精心筹划的“一箭双雕”之计功亏一篑,甄巧人事后也是反复思索,就是没搞懂事情到底败在谁的身上;毕竟,甄宝人当时是入了套的,最后怎么就变成了秋画,她无论如何想不通。
其实,计划失败,二姑娘比任何人都伤心绝望,怨恨老天不公。
好在她事前就有先见之明,收买宝蝶时就下了狠手,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会将这个贱丫头除去,这才侥幸保住了自己不暴露。
她认为东平侯府都没办法找出事情是自己做的,甄宝人定然也不会怀疑到自己;毕竟,从表面看,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分明就是自己,还搭上一个丫鬟,有哪个人搞阴谋诡计,会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
可甄宝人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看透了她的计策,难道她计划失败,是着了这,这丫头的背后暗算?!
甄巧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臭丫头,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她身上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谁是她的靠山呢?
“呸!想往我身上泼污水,就凭你还不够格!”二姑娘脸色铁青,一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你有证据就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就是!”
“哪里,二姐姐想多了,你花费那么多心思来成全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呢?”甄宝人一挥手绢,轻飘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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