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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人与秋芝一起回到莲汀院的东厢房,屋里正烧着炭火,扑面而来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春雨立刻过来帮她解下披风,春杏拿来鞋子给她换用,茶籽则赶紧把一直暖着的饭菜端上。
一时间,灯下三个人穿梭往来,满屋人影晃动,不胜热闹。
连那只鹦鹉大宝也来凑热闹,呱呱大叫着:“七姑娘回来了,七姑娘回来了!”腔调虽然怪怪的,却将春雨的腔调模仿了个七八分。
春雨一下子跳起来,恼怒地拍拍鸟笼子说:“你这只呆鸟,作什么要学我说话!”
鹦鹉则不甘示弱,在笼子里上下扑腾双翅,也跟着大叫:“你这只呆鸟,呆鸟,作什么要学我说话!”
一屋子人不禁哄堂大笑,甄宝人也忍不住莞尔。
她看着笼中憨态可掬的大宝,心中不禁感动,那个别扭的少年突然想起将这只鹦鹉送给自己,是预见到了会有这快乐的一幕吗?
春雨也憋不住乐,边笑边拍着鸟笼子,那鹦鹉扑楞楞地扇动着翅膀,上下翻飞躲着她。
秋芝正在给甄宝人盛汤,笑得手发颤,那汤水边洒了一桌。
茶籽则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春杏捧着腹部蹲到地上,喘着气说:“哎唷我的妈,可笑死我了,春雨你太笨了,还说不过一只鸟!”
看看眼前扑楞楞的鸟,再看看四个无忧无虑的丫鬟,甄宝人笑着笑着,眼角却微微沁出泪水,她悄悄伸手抹去。
东厢房无忧无虑的笑声传到莲汀院正房的一干丫鬟耳朵里,她们纷纷打开窗子往这边看,见灯火明亮,笑声朗朗,将冬夜的寒冷都冲淡几分,顿时生出一种羡慕。
秋雁口无遮拦地说:“真是的,自打七姑娘病好后,这东厢房瞅着一天比一天热闹。”
秋兰则斜睨她一眼,不快地说:“你要是羡慕,便将你调到七姑娘屋里去就是了。”
秋雁吐吐舌头说:“秋兰姐姐,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你咋就给我扣个大帽子?我可担不起。”
秋兰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一个没留头的小丫鬟低声问:“听说七姑娘要许给扈国公府的薛大少爷,腊月初六就要定亲,可是真的?”
秋雁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没看大夫人最近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嘛。”
小丫鬟叹口气说:“大夫人就知道欺负咱们家姑娘,就咱们家姑娘最可怜,都没有个依靠……”
秋兰瞪她一眼说:“你白长了眼睛,哪只眼睛看到咱们家姑娘最可怜了?我告诉你们,扈国公府算什么,比起咱们姑娘的依靠,也不过是这个……”说着,神情不屑地伸出小指头,跟着又指指天说,“往后咱们家的姑娘依靠是这个,其他姑娘没有一位比得上咱们姑娘的。”
她这一番指天划地,口气大的顶了天,把几个大小丫鬟弄得面面相觑,片刻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屋子里秋兰最大,嘴片子如刀片,让她盯上,不削掉几层皮不罢休;因此虽不以为然,也不敢当面反驳就是了。
秋兰知道她们不信,又忍不住洋洋得意地说:“你们且等着看吧,不出一个月,咱们自家姑娘的好事就来了,到时候……来头大的吓死你们,别说大夫人,就是老祖宗也得跪着迎接才行……”说到这里,想到六姑娘的叮嘱,又不得不悻悻的闭了嘴。
几个大小丫鬟又是一番面面相觑,这一次其实更不肯信了。
自从琳姨娘被送到家庙以来,六姑娘别说好日子了,就连大夫人的笑脸都没见到一个,平日里的冷言冷语不知道受了多少;就是大夫人跟前的几个管事妈妈的冷脸,姑娘也都不得不忍下来,亲事如今踪影全无,还能有天一样的人凭空掉下来,给她们的姑娘当依靠?那不等于笑话。
秋兰又不能将今日的事儿讲出来,便也懒得跟她们多说;转身去泡好一壶茶,轻手轻脚地走进六姑娘的卧室。
闺房里只点着一盏灯,显得格外昏黄冷清。六姑娘则侧躺在床上,眼神怔怔地看着帐帏顶部,双颊微红,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眉间蕴藏着一段柔情。
秋兰看看漏钟,掐着指头算算时间,都快一个半时辰了,她还是这么躺着,都没有变过姿势,可见想心事如何投入。
她顿时失笑,抿抿嘴角,把茶搁到桌子上,又轻手轻脚地想退出去。
谁知脚下不稳,绊了一下凳子,忽听床上六姑娘“哎唷”了一声,声音迷迷糊糊,好象从梦中惊醒一般。
“姑娘,怎么了?我吓到你了么?”秋兰赶紧问。
六姑娘翻身坐起,看看漏钟,又“哎唷”一声:“都这么晚了?秋兰,七妹妹回来没?”
“已经回来了。”秋兰指指窗外说,“这不,她们屋里正闹腾着。”笑声已经没有刚才响亮,却还余个尾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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