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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关临近时,安王竟然顺利为甄七姑娘求到了皇上的嘉奖,许文儒心里就百般猜疑。
他在心中疑惑太后怎么会对这件事儿不闻不问,完全与她平日的行事作风相悖,还以为是拿儿子没办法,原来她早就想好了今日的釜底抽薪之计。
只要京西甄府一倒,无论是诚王府里的四姑娘,后宫的六姑娘,三清观里的“七姑娘”,还是颍州城里的七姑娘,都失去了任何仪仗,还怕她们能翻天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的确是最厉害、最有效也是最狠毒的一招。
“思铭,你今日早朝后不是进宫了么,可曾见到太后娘娘?”沉吟半晌,许文儒突然想起来,赶紧问。
安王黯然地摇摇头说:“母后依然不肯见我。”
许文儒犹豫片刻,斟酌言词说:“思铭,有几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就冒死托大一回,还请你不要怪罪。依我看,你还是同太后认个错,先把温府的亲事认下算了?倒底她是你的母后,生你养你,亲亲为大是人伦本份。再说,真如你所预料的那样,只要甄府一倒,七姑娘从此真的要天涯飘零,再不能回京城了,何其忍心?不如求她老人家对甄府手下留情,不要赶尽杀绝才好……”
安王线条分明的下颌紧绷,并不说话,一双拳头却渐渐收紧。
“她一个弱质千金,若是失去了家世门第的支持,将来的日子必将苦不堪言,从太后赐婚那一刻,你和她早已注定了就是不可能,王爷你非要一意孤行,倒霉的不仅是七姑娘,还有整个伯府呀……”许文儒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安王满脸阴霾,右拳重重击在书案上,“咚”的一声,书案上的笔洗、笔架全都跳了起来。
许文儒浑身一震,后面的词全忘记了,务必惊愕地看着他。
自从安王三顾沧州,请他出山担任王府的幕僚长以来,两人相交八年,安王与他亦师亦友,从京城到兴平,又从兴平到京城,还是头回儿见他如此失态。
安王一出手,立刻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回头歉意地说:“文儒,我今日心境不平,咱们改日再议吧。”
许文儒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安王的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说不出的累,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好累好累,好难好难。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此刻感觉这样疲倦,从心里外外的失落和愤懑,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的进退两难。
从前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再多的阻碍,可他的身后站着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他们就是自己庞大的后盾,勇往直前的动力;因此不论挡着自己的是谁,直接杀戮过去就是了,他唯一需要做的,那就是畅快淋漓,快意恩仇。
可是这一回形势变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太后本人,他又如何能继续勇往直前,杀戮自己的母后呢?
就这样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安王才又缓缓睁开眼睛,也许,眼前就只剩下许文儒口中的一条路,以自己的妥协换取宝儿能有一个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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