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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人今日早已不同往日,这半年来她吃的好,睡得好,心情也不错,每日里锻炼不懈,瑜伽练得纯熟,身手十分灵活。
她迎着二姑娘的来势,不退反进,瞅准时机,一伸手死死拽住甄巧人的手腕子,蹙眉问:“二姐姐,你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一出算什么?”
“我疯了?我这样做算什么?!”二姑娘柳眉倒竖,眼神儿凶狠,一张脸儿涨得通红,指着甄宝人厉声说,“你个丧门星,还敢训斥我?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娘的,你赔我娘的命来。”一边说着,一边扑上来用空着的左手揪着甄宝人的衣服就要撕扯。
甄宝人灵活地闪身避开,右手顺势一推,二姑娘顿时跌跌撞撞地后退好几步,她明显占了上风。
“好,好,你......居然敢打我?!”甄巧人被身边的孙姨娘扶住了,又是愤怒,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银牙紧咬,作势又要冲上来。
甄兰馨已经没了主意,她即担心晕厥过去的老祖宗,又害怕甄宝人吃了二姑娘的亏,泫然欲滴,拽着甄宝人的胳膊,悲伤地说:“大嫂子尸骨未寒,巧丫头过于伤心,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宝儿你要体谅着些......”
“娘亲,老祖宗刚刚晕过去了,你快去照顾她吧!我知道该如何处理,你就放心去吧!”甄宝人安慰地拍拍甄兰馨的背,甄兰馨这才转身去了。
甄宝人转身面对张牙舞爪的二姑娘,气愤地说:“二姐姐,你还看不出自己的问题吗?你的拳头只知道对准自家人。我问你,若不是大夫人她自作聪明,错信耶律敦的话,不仅替别人亲手将六姐姐送入冷宫,自己还落得今日的下场?这倒是个奇事,整件事明明白白是被人算计了,你不去找耶律敦算账,不去找幕后黑手算账,却来找我?真是荒谬,荒唐,可笑!”
两人这番动静已惊动了在场其他人,那些没来得及走的,都扭头看着甄宝人和二姑娘,难免有着看热闹的想法。
二姑娘恶狠狠地瞪着甄宝人,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大夫人被太后货真价实地鞭笞了二十下,回到甄府的时候,已是血肉模糊,只剩了半条命;其实真正令她失去生趣的,是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母亲的含恨离世几乎让二姑娘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上一世大夫人一直到她和亲西戎,甚至她惨死异国他乡的时候,可都是活的好好的。
让二姑娘感到最可怕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前世所有的轨迹随着甄宝人的重生,似乎发生了全盘的改变,她所掌握的前世秘辛随着大夫人的死变得一钱不值。
她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再次被抛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大夫人死去的这些日子,每晚她都被仇恨和懊悔所煎熬,假如她不是受了六姑娘的蛊惑,动了想帮甄盼人脱困的念头,也就不会采纳甄宝人千里之外送来的计策,也就不会彻底得罪魏贵妃,那么母亲也就不会被那恶毒的女人陷害,也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和安王勾勾搭搭,惹怒了太后,父亲又怎么会罢官去爵,在家赋闲?我娘……又怎么会死?”她芊芊食指几乎指到了甄宝人的鼻尖,悲愤欲绝地说。
“不可理喻!”甄宝人冷冷地说,“愚蠢而懦弱的人才会把所有的错误都算到别人身上,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大夫人是被谁打伤的,又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整件事又是谁在幕后设计的,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人报仇?一个人眼不明,心不亮,别人下个套子,就急冲冲地钻进去,出了事儿还责怪他人牵连了自己,永远不懂反省,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是,你聪明,你厉害,我说不过你,所以你能把大家都耍得团团转,把甄府一大家子都连累了,你自己撒手一丢,只管自己快活去,你这又算什么?”
“唉,我若是你口中那种人,此时此刻你就没机会打我了!”甄宝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聪明人就应该学会审时度势,懂得进退之道。安王既然远征安南国,就算我不提醒,你们众人也应该知道,暂时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上上策。之前错过一回也就罢了,我进宫换了馨姑姑出来,特别叫六姐姐叮咛你们赶紧离开京城,你们又都不听,错过第二回,才有今日这个后果,能怪我吗?奇怪了,舍不得家业,倒舍得性命?性命没有了,再大的家业也是别人的。留着性命,就算是一无所有了,还可以再创一个甄府出来。”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在场众人大多听明白了,一时心生羞愧,眼神闪动。
二姑娘犹不服气,双眸含泪地说:“你有道理,你总是有一大堆的道理,我说不过你。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不是你最初与安王勾搭到一块儿,得罪了太后与温相爷,眼前这一切,还会发生吗……”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身子也摇摇欲晃。
孙姨娘赶紧上前,扶住她,眼神掠过甄宝人,带着一丝儿深切的厌恶。
甄宝人叹了口气,扫视全场,众人皆纷纷移开视线。
她无奈地一笑,原来不只是二姑娘一个人这么想,府里的人全都在怪罪自己;与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再怎么说也等于鸡同鸭讲了。
她微微摇头,不愿意再对这些人浪费口舌,正想转头离开,听得吧哒吧哒脚步,甄芸轩的贴身小厮顺儿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声叫嚷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去找那西戎的耶律敦报仇,结果被衙门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