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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移开视线。
气氛低沉,火盆里的火苗扑扑地晃动着,账外的鹰鸣愈发凄厉。
不过,耶律鹤到底是依那摩部的头领,蓟英烈刚登大位不久,不好太拂他脸面,见气氛尴尬,便稍稍缓和神色说:“耶律鹤将军,我与你兄长耶律敦自幼相识,亦师亦友,相交甚深。本王仍记得当年父汗曾让他教我行军布阵,他跟我说过,战场无小事,当步步为营,否则一子走错便会满盘皆输。”讲到此处,他黯然地垂下眼眸,叹口气,“斯人已矣,言犹在耳,每每想起,总叫我心痛不已,悔不该叫他出使周国,令我既失良师,又失挚友,再失兄长。”说到这里,他以手掩目,无限唏嘘。
耶律敦是西戎国少有的勇士和上将,威望极高,深受众人的爱戴和尊敬,此时此刻,中帐里的一干将士见汗王因为一个部下如此真情流露,都大为感动,纷纷劝说:“耶律将军一生忠勇可嘉,为国捐躯定是死而无憾,还请汗王节哀。”
耶律敦的尸体其时还没下葬,就是因为蓟英烈承诺班师后要以汗王规格下葬,这回出征大周打的旗号之一也是要替他复仇。
相形之下,他本人的亲弟弟反而没有汗王表现出的哀伤和愤怒,这叫人情何以堪?
耶律鹤站在那里,一时怒也不是,怨也不是,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尴尬地站着。
好在这时,外头有侍卫朗声说:“报告汗王,蓟乞达将军从泗州送来的俘虏已经到了。”
耶律鹤暗吁已口气,如奉纶音。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蓟英烈抹抹眼睛,沉声说:“带进来!”
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推推搡搡的吆喝声,跟着响起一个老年女子威严的声音:“放肆,我们自己有脚,自己会走,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母亲勿要生气,这些鞑子空长一副人模人样,却是化外之民,如何识我堂堂天朝的礼仪?”
这话相当的刺耳,中帐大营里一干听见的人都皱起了眉。
旺达冷哼一声说:“此女何许人也?都沦为阶下囚了,尚且如此不识时务,真是不知所谓。”
达美在京城混了不短的时间,是知道这批俘虏的身份的,闻言便说:“刚刚说话的这女人,便是大周朝的晋阳郡主,她丈夫便是最受宠信的左相温庆文,她女儿便是太后赐婚给柴思铭的未婚妻,唤作什么相府明珠的。”
中帐里有些人原不知道泗州送来的俘虏是谁,听达美这么一说,都露出惊讶之色,扭头看着门口方向。
片刻,厚厚的羊毡帘挑起,一个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女人昂首挺首、目无下尘地走了进来,一个少女则扶着一个脸色枯黄的老妇人紧随其后。
老妇人也是昂胸挺首,少女却是垂首敛眸,身穿着连帽的大氅,看不大清楚容貌,尽管如此,她窈窕的身姿也依然尽显,从头到脚好象散发着一圈柔光,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
达美说的不错,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是温庆文的夫人晋阳郡主,老妇人则是温老夫人,那少女便是温柔。
这三人走进来后,直直地站着,特别是晋阳郡主满脸倨傲。
旺达大喝一声说:“大胆,见到我们汗王,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