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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封,其间间隔了四天,只是从嘉州到上京的驿站在传递消息的时候接连出了状况,这才变成一天之内三份前后矛盾的消息。
不等商成说话,冉临德又说:“第一封是误报,第二封是澄清,第三封是嘉州行营对吐蕃做出了一些军事安排。一一我这两天里反复来回地琢磨,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三封通报里的滋味有些不大对头。”
商成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言传。滋味不对?这是肯定的!什么滋味不对?当然是嘉州行营的滋味不对!哪怕上京离着嘉州有两千多里地,他也能从三封兵部转来的通报抄件里嗅出难闻的败仗气味!
冉临德看他一直低着头走路,半声都不吭,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我看,萧坚是真的老了!”
商成咂了咂嘴,还是不言声。
“萧坚带兵打仗,第一条就是谨慎稳妥,讲究的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可吐蕃人有点风吹草动,他屁股就坐不安稳了。他几时变得如此焦躁了?听风就是雨,这可是军中阵前的大忌!”
“想赢怕输呗。”商成终于说了一句。其实他想说的是另外一句话。但这话他没办法说;他总要给萧老将军留点情面。
冉临德把他想说又不好的话直言不讳地讲了出来:“我看,萧坚是太怕输掉这一仗了,所以才坐不住。说不定,这吐蕃人增兵也是他为将来万一吃上败仗找的一条借口,所以吐蕃一有动静,他立刻就急急忙忙地把消息报回来。等消息发出去,他又清醒过来,自己也觉得吐蕃人一动就是几万兵马的消息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一一他后悔了!这才有了第二个‘误报’的消息。至于第三封通报,说是贡多新到两千吐蕃兵,已经威胁到江水南岸的金江城,我看就是他预先埋下的伏笔。这两千吐蕃兵是不是真有其事,我看很难说……”
商成呆着脸,冷峻的目光盯着脚下的山道,慢慢地走着。直到快走到山门,他才开口说道:“即便吐蕃人铁了心要在西南动手,想趁火打劫,他们也不可能找上我们!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吐蕃人不会不懂,他们只会去打劫南诏!”
这些话,实际上就是在肯定冉临德的看法!萧坚怕输,已经开始为后路做铺垫了!
冉临德喟叹着说:“这仗可是有的打了。”
“是啊。那地方就是个烂泥潭,陷进去就很难爬出来。哪怕能爬出来,也得滚上一身泥。”商成阴沉着脸说道,“我前头和张朴说过,对付作乱的僚人不用这样大张旗鼓地来,想让南诏吃亏,也不见得非得动刀动枪的一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咱们的政治手段和外交手段都还没使出来,也未必没有结果,又何必那么遑急地调兵遣将呢?可人家张相国的性格是属四季豆的,油盐不进!他一心想着拿南诏立威风,不管好话还是歹话,反正什么话听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
冉临德笑了起来,问他说:“你觉得,要是萧坚弄不过南诏,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你?”
“肯定不会是我!我还轮不上。”商成说,“我去的话,那成什么了?要是我也陷进去,朝廷脸上没光彩一一屁大的南诏国就把俩上柱国都拉下了马,朝野上下不用吐沫把宰相公廨淹没才怪。要是我侥幸打赢了,那萧老将军的脸面怎么办?还有那帮指望着他的人,他们会是个什么情形?所以真有那么一天,去的人也肯定是跟着萧老将军的那群人里的一个。我觉得,假若西南这仗没打好的话,上官锐去嘉州的可能性最大。”
冉临德惊讶地地说:“不会吧,朝廷能让上官锐去打南诏?就他那两下子,也能主持这样的战事?”
“八成会是他。还是那句话,朝廷的脸面,还有萧老将军他们那些人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