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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宴上,几乎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白酒召开的。因为有冉涛这个外人在,得到霍士其暗示的霍伦小心翼翼地含混过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酿造这酒的故事,主要就是给大家讲发生在这酒蒸出来之后的一大堆趣事。
酒才酿出来那阵子,屹县好些自诩酒中仙的家伙不知晓轻重,还象喝别的酒水一样大碗小碗地朝肚子里灌,结果一个两个地全都在这上头折了跟头出过丑。有的人醉得厉害,在酒楼上又是哭又是闹的,很出了一些令人捧腹的笑话来。这些事有些是他亲眼所见,有些是别人当茶余饭后的闲话说给他听,现在又被他“艺术加工一下”,再来大家譬讲。他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把这些其实琐碎的小事讲得绘声会色,经常把两桌人全都逗得哈哈大笑,到最后大家的心思都不在烤羊上,全都停了筷子专心听他说故事。
他现在说到的是李其,也是商成认识的人。
“……要不是巡夜的更夫认识他,知道他是李其李秀才,怕是他就得在那堆烂泥里睡到天明。”霍伦捻着颏下的一绺胡须笑说,“据李家的下人后来说,李其当时攀着街上的一棵老柳树死活不进门,非说那更夫是人贩子,要抢了他卖去外地,还口口声声地胡喊什么‘婆娘救命’……”
这一下不仅几个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十七婶和几个女娃也捂着腰眼趴桌上蹲地下地直嗔唤。堂上的丫鬟和堂下的仆妇家人也都捂着嘴,耷脑耸肩吭吭哧哧地笑个不停。
商成笑着问:“他婆娘出来救他没有?”
“他婆娘知道他喝醉了,咋好意思出来?”
“后来呢?”商成又问。
“后来他就抱着柳树打呼噜了……”
这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再次让堂上堂下的人轰然大笑。霍士其抹着眼泪说:“想不到李其他,他……”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话来形容李其,最后就说,“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啊。”这个“贴切”的评价又让大家笑起来。
商成看冉涛面前瓷碗里的一块烤羊肉和两块小面饼几乎纹丝没动,就隔桌子关切地问他:“延清,你是不是吃不惯这东西?”霍士其这才注意到旁边冉涛的光景,连忙对商成说:“延清有肠胃病,一直在服汤药,平时就很少沾荤腥。他又吃不来咱们北边的面食,他在葛平的一日三餐都是伙房专为他另做的。”
“是我疏忽了。”商成歉意地说。他马上交代人去为冉涛做点米饭和下饭的可口菜。然后他问冉涛,“你的病好没有?”
冉涛急忙在椅子里欠了欠身,说,“我在任上很受十七叔的器重和照顾,实务清减不说,日常也不怎么劳累,所以作养这么长时间,眼下身体已经大好。”
商成点头说:“那就好。”他马上又提醒冉涛说,“什么病都是三分靠治七分靠养,特别是胃病,治疗起来很麻烦。要想彻底地断根,关键还是要靠自己平日养成好习惯一一少吃,多餐,别让胃空着,也别让它闲着。”
霍伦立刻附和商成的说法。他还搬出了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正一反地证明商成给出的建议必定很有效,并且说他亲耳听屹县的祝代春祝大夫说过,肠胃上的毛病一定要靠自己精心调养一一也就是商成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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