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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成一下被邵川的话给闹得有点出楞:“不是你有事要见我的么?”
邵川眨巴着细长眼睛,看上去比商成还要迷糊,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才传令来说,您要见我呀。 ”
商成皱起眉头,目光禁不住在周围几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转。郭表和文沐已经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立刻就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阴沉着目光一脸严肃地思索着什么;包坎黑着个脸,盯着十几个传令兵挨个审视打量过去;段四大概还不清楚这边出了什么事旁攥着马鞭子凶形恶状地监督那群“学军”的将领。帅帐里就这四个人有权指挥提督府直属的传令兵,可看上去谁都不象是做了亏心事,人人神情举止自然……倒不是他怀疑这几个人会瞒着自己乱传号令,而是事发突然自然而然的一种反应。他收回目光,盯视着邵川问:“是哪个传令兵给你送的口信?”
“就是那个。”邵川立刻就在那群传令兵里找到“肇事人”。
商成看都没看那个传令兵,紧接着问:“怎么传的命令?”
邵川微微低下头,目光避开了商成的视线,说:“口令里就说您找我,没说是什么事……”
“是什么时候的事?”
邵川咕哝着回答了一句。但是谁都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句什么。
“嗯?”商成的眉尖一下就挑起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邵川。
邵川的头又埋下一点,磨蹭了一下才说:“……丑时初刻。”
丑时,还是丑时初?商成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现在,红晃晃金灿灿地太阳已经驱散了云层,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天穹的最高处移动。没有残雾薄云遮挡的蔚蓝天空就象刚刚被水清洗过一般,无边无际又深邃不尽,穹庐般笼罩在这片草原之上。天地尽头还有几片惊惶逃窜的碎云;一只黑鹰展着翅膀,在云片下慢慢地移动……
商成问旁边一个军官:“现在是什么时候?”
“马上就到巳时。”
商成深深地凝视了邵川一眼。子丑寅卯辰巳,就是说,这家伙三个时辰前就接到了军令,却偏偏拖到现在才来一一什么意思?况且他记得清清楚楚,丑时前后他绝对没有单独给邵川下过什么命令,这家伙却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接到了自己的通知一一怎么回事?他唆着嘴唇,目光一上一下地来回逡巡打量着邵川,急忙间也想不清楚邵川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想不清楚他索性也就不想了。和卫署的那群文官一样,这群兵头子没几个教人省心的家伙,长期和突竭茨人作战,人人都在战场上锻炼出一身好本事,要论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偷营劫寨挖坑埋人,个顶个都是此间老手,就是大多数人都没怎么读过书,不能象文官那样一杯清茶从容坐谈,也做不到和风细雨机锋暗藏,至于其他的什么筹谋计算,两者倒是相差不离……
他冷着面孔沉默不语,周围的人立刻就觉察出来气氛不对,近处几个商讨军务的军官马上压低了声气,立在他面前的邵川更是如处刀丛般浑身都不自在。商成没有发话他也不能自行告退,想请示又不敢压着剑柄一手垂在腿侧,挺直了腰杆目不邪视努力做出一脸坦坦荡荡的镇定从容模样,眼角余光却是东一下西一下地来回乱瞟。可他同段四不熟,和文沐也没什么交道,与郭表又不对路,刚刚还有点小龌龊,所以唯一能帮他说话的包坎。可包坎正在和那个丑时传令的兵士说话,急忙间指望不上……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这番举动。需要大将军操心的地方多,有些事情他一时未必都能看穿看透,往往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这些手下人出来给他提个醒,别一不小心吃了某些人的亏。当然了,这只能是隐晦的提醒,他总不能明火执仗地对大将军说,那姓郭的可绝不仅仅是带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来学什么军事的……
他正在东想西想的时候,商成问他:“丑时那道军令,只是让你来见我?”
商成一开口说话,紧紧裹着邵川的那团无形的压力顿时就消减了不少。邵川无声地透了口气,咧嘴笑了一下说:“不全是这话。军令是让我把我领的那几具双发床弩交出来。”他赔着付讨好的笑脸,笑嘻嘻说道,“您知道,我那里一共五个营,统共也没几把床弩,这一交出来,底下的兵用什么?还不得跳起脚骂娘?所以……”
“少拉扯这些狗屁不着的东西!”商成一挥手截断邵川的叫屈,“我就问你,丑时的军令怎么说的?”
觑着商成的神色不善,邵川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了,正色说道:“大司马丑时下令,让我缴出五十具床弩。”
他这样下命令的郭表和传达命令的文沐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只是后来事情一多就没顾上过问。要是邵川不来,他们还以为邵川把多余的床弩都缴还给后勤重新做安排了。
郭表挪动了一下,张开嘴想给商成作解释,看见商成一抬手,就又闭上了嘴。商成大有深意地望了邵川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没有让你来见我的军令了?”不等邵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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