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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原上京,就算海途陆路再不畅通,也不可能走上六个月?
“确如商伯所言,道路再不通畅,也不可能走上半年。”前三口说,“我到了高丽武州的漓海,原本只是想补给一下舟上的粮食饮水,然后就借南风继续向北,预备在高丽的汉州再转向正西,倘使风向遇巧的话,一天一夜就能到登州附近。我前几回往返的海途,都是如此取道。但这一趟却遭遇到厄难。漓海城把我的两艘海舟扣下,接连三个多月都不许我出海,还搜走了舟上的财物钱帛。我的两个侍僧还被指成探子掳走……”
商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同时用目光鼓励前三口继续讲下去。
“……我想救回那两个侍僧,就用十两金子买通了漓海城的一个税目,拜托他再央告别人去搭救。但我请托的那位高丽官员晚了一步,他们俩已经先去了佛国……”前三口说,“虽然人没能搭救回来,但因此结识了那位高丽官员。从他那里,我听说了高丽国的一些事。从线住二年,就是五年前一一嗯,是东元十七年一一那年夏天,高丽国新王继任,不久就向各道州府大派镇守备,招惹得高丽南方的几个道州都不高兴。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高丽新王又和扶余人结下仇怨,五年里接连打了两仗,结果都败了,还把汉州割让出去一大半。但对内他却说是打了大胜仗。去年夏天,他说要筑个高台,还要在高台上修宫殿,好向天表功,就加税两季。结果惹恼了武康良全四州的郑席李武周崔六姓大族。良州和全州还好些,只是有人不忿出来说几句话,而武州的李姓和康州的崔姓却是把两道七州的镇守备都赶跑了。也是遇巧,去年一年,武州道接连死了两任入监,高丽开京就把责任算在李姓大族头上,从各地调了兵到武州道。李姓也不甘示弱,把族人都聚集到武州城,我在的时候,两边正是拔刃张弩的时刻,慌兵乱马的,海舟被扣侍僧无辜便在所难免……”
前三口嘟嘟囔囔说了一大通,商成听着都觉得头疼。有些地方是前三口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有些地方是前三口的穿凿附会,还有些地方却是商成不清楚高丽的历史、地理和行政,所以完全思量不出具体的局势。
好在旁边还有贺岁,正好给商成作解释。高丽和扶余,两个国家其实都是唐朝末年藩镇作乱时逃到那边的唐人所立,高丽是盘戊王氏,扶余是安东王氏,都是盛唐时归附的草原牧族的后裔改的姓。两家王氏的关系从唐末开始就时好时恶,好的时候彼此互通婚姻,坏的时候自然就动刀到枪。说到高丽新王,这人是前任高丽王兄长的儿子,因为王位来得不正,又有个好大喜功的毛病,所以在高丽国内的名声不好,到现在都有不少的高丽生在明里暗里地骂他。至于高丽南方武康良全四州的郑席李武周崔等六姓大族,自述都是避祸到彼处的唐人后裔,有的是实,有的就真假莫辨。其中康州的崔姓与确实是良州的周氏,还有唐末留下的当时史料可以左证。
商成皱着眉头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问道:“京城里有没有高丽国的使节?”
贺岁摇了摇头:“高丽国的使节有二十年没来过了。上一回,还是为贺圣君登基才来的,可那时候已经是东元三年……”
商成咧了下嘴。过了三年才来祝贺东元帝登基,这到底是来祝贺的,还是特地来咒人的?还好东元帝不是隋炀帝,不然早就捋袖子跳起来揍人了。他又问:“那什么……那六姓大族,来过什么人和朝廷联系没有?”
商成断言三年内不可能出兵东倭国,真芗也就放了心。既然没什么事,他就打算寻个恰当机会告辞。可他正端着茶盏琢磨着如何托辞,忽然就听到商成嘴里蹦出个南高丽六大族。他一下就在座椅里直起腰一一这商燕山到底想搞什么?为了帮一个东倭国的和尚,竟然连高丽也不放过?
别说他吓一大跳,就是恨不能马上把天捅个窟窿的谷实,也被他的话骇得一激灵。贺岁更是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好,好象……高丽,那个什么,没来过,一一六大姓,没有来过。”
商成却继续拧着眉头深思,半晌又冒出来一句:“既然南高丽有六大姓,那北高丽呢,是不是也有大户族,他们也在把持着地方?就象刚才大和尚提到的汉州:汉州的土地因为战败而被割让出去一大块,那些汉州本地的大户族,会不会也有点别样的心思?”
没人搭他的话。大家都被他的话给吓住了,整个房刹那间就安静下来,静得教人几乎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商成见没人说话,就问贺岁:“你们礼部能派人去调查一番么?”
贺岁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能亲耳听闻到这种国家大事,都能使他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稳当,何况还是有份参与呢?可激动归激动,他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明白这种事情轮不上自己插嘴建言,勉强笑了笑,嗫嚅道:“应伯,下官只是个七品的郎中……”
商成知道自己问错了,抱歉地点了下头,扭头望着真芗说:“老真,你说,礼部会派员去摸下底不?要是不成,干脆咱们兵部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总要探访个明白才能心安。”
真芗黑着脸坐在座椅上,过了半天才说道:“不用查了!徐南山徐大人的次子,娶的就是幽州杨氏的女儿。幽州杨氏,和高丽汉州的杨氏,上溯七代是同一个先人!”他说的徐南山,就是兵部的右侍郎,姓徐名篱别号南山。
“哦?”商成登时大喜,紧接着就问道,“那老徐在兵部,提没提过高丽的汉州杨家的事?”
真芗没有吭声。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高丽的那个杨家确实有点想法。
商成抚着掌放声大笑:“天助我等!”
真芗吁了口长气,说:“是不是天助,回头才能知道。我先告诉你,三年前汉州杨家的人秘密进京,徐南山也帮他们说过话,可是从头到尾,连一个人愿意出来见他们一面的人都没有。”
商成不以为意。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南北两派在朝堂上斗得不亦乐乎,谁有空闲去理会一个高丽国的地方豪强?可现在不同了。商大将军在京城里已经闲得都快要发霉了,正好有工夫去做这些别人不想理会的事。但他还没疯狂到为了消磨时光就鼓动着大动刀兵的地步,所以立刻就向兵部左侍郎作出解释。他说:“我的意思,可以向高丽国汉州的杨氏,武州的李氏,还有康州的崔氏,向他们提出借道。一一就是借港口停船补给粮食淡水。”说着就回头望了一眼前三口,笑道,“这都快过未时了,大和尚,你饿不?要不你先去用点斋饭吃点东西?”
前三口心里清楚,商成说是请他去吃饭,其实就是请他离开一一他们要商议有关高丽的机密事情。但高丽国和他毫不相干,他也不敢在这里招人厌憎,因此他从善如流,躬身诵了声佛号,就随着一个商成叫来的侍卫去别处用饭了。
贺岁也站起身想要回避,被商成叫下了:“你留着。一一还要你来作记录。再说,这事也不能少了你们礼部的参与。”又高声朝外面喊道,“胭脂,去灶房说一声,赶紧送点吃的过来。酒就不要了;告诉他们,不用置办得多么精细,只要是热乎的能填饱肚子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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