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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亏欠我们太多:新鲜的空气,可口的食物,还有美丽的爱情。
我们亏欠这个世界太多:新鲜的空气,可口的食物,还有美丽的爱情……
周师傅家的大黄生了一窝小狗,正值下午,大黄正悠然的躺在院子里的窝棚里安静的看着自己正在嬉戏的孩子们。
赵老师回去的时候路过卖猪肉的周师傅家门口被周师傅喊住了。
周师傅其实就是个杀猪匠,他除了杀猪还卖猪肉,一米八的个头水桶粗的腰,他要是趴在地上块头应该比一只成年的公猪要大,镇上的人背后都喊他周大胖子,不过也有当面喊的。
人们都说大黄生活在他们家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说猪肉,光是骨头就够啃一辈子的啦。当然了,吃人嘴软,吃了人家的好东西也要知道回报,要知道感恩戴德,虽然大黄只是一条狗,但这个道理还是不分人狗一样受用的。大黄平时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非常时期比如现在就是繁衍下一代,顺便自己也放放假。
周师傅挺着肥嘟嘟的肚子从身上掏出了香烟,圆滚滚的手指灵活的抽出了一根递给了赵老师。赵老师跟他个头差不多,但在一百九十斤的周师傅面前却显得很单薄了。
“这两天下班我可没看见你人影啊!还在琢磨着你是不是出去办事了呢。”
“这几天给东头的学生补课,快期末了,那小孩病假住院好几天,前天才回家休养,我就抽空去看看。”
“老赵啊,要说还是你做事负责,小孩让你教做家长的都放心。”周师傅表情显得很凝重,一边倒茶一边说着话。“我家小孩太顽皮,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是认不来几个字,好在有你老赵管着,一般人我还真不放心。”
“呵呵,都一样,都一样。”
赵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端着茶杯就到窝棚前弯下腰看着大黄的孩子们。
这也是我跟赵老师第一次见面,我好奇的看着这个看似文静的中年人,一种亲切感让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他挤过去。
是的,我就是这一窝小狗中的其中一只。
“这小狗还真会认人,我天天给它们喂食也没正眼看过我。”
“这狗看着还挺精神,干脆卖给我了,回去我给孩子们玩去。”赵老师边说边掏钱,“我就自己作价十块钱,算我占你便宜了。”
周师傅推开递过来的钱,嘴里嚷嚷开来,“拿回去就是了,什么钱不钱的,跟我还来这一套,我去给你找个袋子装起来,小狗才出来没几天,可别乱喂它吃东西,弄点稀饭什么的对付对付就行了,要是不行就拿过来让大黄喂大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1997年6月10日。
离开那个我出生的窝棚的时候我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初夏的阳光不顾一切的窥视着我的一切,我无奈的闭上双眼,倾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路人的说话声,空气里弥散着桃子的芳香,很快,我便开始怀念起我的母亲大黄安静的怀抱。
那个被称作赵老师的男人把我托在胸前,我似乎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带着我走过喧嚣的街道,走过河上苍老的木桥,我知道他要带我去他的家里,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个被称作赵老师的男人刚刚四十,早过了如火的青春年华,现在已经是个不惑时期的男人,大家都知道年轻时候的赵老师五官是很端正的,这一点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改变过。作为一名教师,长年的与书为伴又让他显得很儒雅。大部分学生的家长都说他一看就像知识分子,镇子上的男男女女也几乎都认识这位赵老师,人们常常在他面前夸赞他的好德行,这一切都使得他很自豪,再也没有比被人当面夸赞更能让知识分子激动的事情了。
赵老师的名字叫做赵国民,这是我进他家院子后知道的事情。
“国民,快过来帮我一把。你手里拿着什么呢?快过来,刚刚煮好的粽子和咸鸭蛋,太烫了你帮我捞起来。”说话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你手里拿着什么呢?哟,在哪捡的小狗回来了?”妇人的喋喋不休让我觉得烦躁不安,我更喜欢安静一点的人,这让我对眼前这位女士的第一映像似乎很糟糕。她当然不会知道我的想法,没有人会去考虑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会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强烈的阳光,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还有粽叶的香气,这一切,混合在这个院子里并逐渐的蔓延开来。我便沉浸在这浑浊的空气中,那种眩晕感再次涌上了我的大脑,我甚至怀疑自己开始呼吸困难,好在我并没有因为缺氧而死亡。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周师傅那个胖子,他现在会不会在想我呢。最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把这种念头理所当然的联系到我的母亲大黄身上,我似乎并没有因为离开母亲离开窝棚而感到难过和伤感,稍许感到不适的就是刺眼的阳光和赵老师那个喋喋不休的老婆,除此之外,唯一让我有感觉的就是我开始饥饿的胃,生存是所有动物的第一要务,我的生命是母亲赐予的,但我的未来生活会是人类赐予的,这一点让我更加坚信我的胡狼血统,也让我坚信狼种血统已经是一种传说,但很多人会认为这是我饥饿的胃给我造成的错觉。我自己的思想也因此产生了动摇,这也使得我自己开始意识到我可能是一条有思想意识的狗,或许别的同类也具有这样的功能,似乎没有我的更明显,我几乎可以断定它们在饥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寻找食物,而我,却在饥饿开始侵袭的时候琢磨着我的血统问题,不知道其他同类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因此而嘲笑我。
我现在所处的这栋房子是一座两层的旧楼房,周胖子家也是楼房,不过却是三层的新楼房。其实这栋房子更让我感到舒适,零星裂缝的水泥地,已经有些暗淡的石灰墙,还有那扇木栓的大门,一切似乎都在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和讯号,它们又仿佛是在倾诉着衷肠,诉说着它们经历的种种过往,虽然我听不见,但却能感受的到。这里的空气也是醇厚的,这又让我刚刚的眩晕得到了恢复,我睁大着双眼看看周围温馨的一切,饥饿感竟然也顿时消失无踪。
那个多话的妇人姓陈,人们都喊她陈阿姨,她是学校食堂里的员工。当她还是大姑娘的时候就在食堂上班了,82年下半年刚刚开学,她便常常见到一个新来的年轻教师来食堂打饭。年轻的教师又高又瘦但又温文尔雅,这样的教书先生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大姑娘动了芳心想着方的跟这年轻的教师套近乎,轮到她打饭总得把他的饭盒堆得高高的。当时二十出头的赵老师也不是傻子,他对姑娘报以微笑,这让她很受用,国庆节过后便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毛线。
刚刚入冬毛衣就织好了,她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敲开了年轻赵老师的们宿舍门,红着脸把亲手织好的毛衣递给了赵老师转身就跑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娘就把这事跟父亲说明了。姑娘的母亲在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劳坏了身子没几年就死了,父亲熬过了那些年月后来在镇上的合作社做了主任,陈主任膝下就这一个女儿,那几年自己被批斗,老婆也死了,一个女儿也没好好上学,16岁那年就到镇中学食堂去上班,看着自己20岁的女儿找到了意中人陈主任心里也挺高兴。其实赵老师他在路上也遇见过,小伙子长的是没话说,不过毕竟是女追男说出去怕不好听,陈主任心里也有点为难,但又不好伤女儿的面,就说回头去找找你们校长了解了解他家和他个人的情况再作打算。
星期一陈主任就抽空去学校摸了底,赵老师的祖上是地主,他还没出生家里就被抄了,等到他10岁那年家里又被抄了一次,地主家庭成了彻底的一贫如洗,本来他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好在他爷爷和父亲都读过私塾,教他读书认字,当时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红宝书了,等到76年以后这才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陈主任一看这小伙子的经历就难免想起来自己的不堪往事,止不住的叹气,当下就定了主意成全女儿的一片心思。于是,校长就成了媒婆给自己的两位下属牵了红线。陈主任说他什么要求都没有单只有一条,赵老师必须去他家上门,答应了马上就可以办喜事,不然这事就算吹了。刚开始赵老师还不愿意,这位校长在中间左右开弓做思想工作,说现在都改革开放好几年了做人思想要与时俱进不能还那么老封建,还说我们做老师的就应该为人师表敢为天下先云云……年轻的赵老师经不起校长这一套组合拳,碍着校长的情面索性便答应下来。
后赵老师便住进了镇上的新家,第二年他们的大女儿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又过了两年他们的儿子也出生了。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倒也安逸,陈主任看着自己可爱的孙子孙女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了地,自己女儿也成了有孩子的妈妈,这使他想起了十几年前就已经死掉了老婆,伤感之情倍增,再加上自己在文革中受苦烙下得伤痛,没多久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不到半年他便去跟老伴聚会去了。
赵老师的大女儿叫赵月,今年14岁读初二;12岁的儿子陈亮也刚刚读完了四年级。
赵老师的儿子跟他老婆姓陈。
我在这个家的窝棚是一只鞋盒子,这是赵月和陈亮的主意。他们在里面铺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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