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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仿若是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自己的廖主任。
廖主任虽说算不上骨科的大拿吧，但好歹也是行医几十年的老专家。
什么时候用这种求教一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这样想着，他心里没来由就浮现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曾医生这种用法，怎么说呢。。”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应该说，挺特别的吧。
我们之前学过的理论是，肌效贴是一种精细的工具，最重要的是精准。千万不能把它当普通胶带来用。”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曾隆的脸色。
不知为何，虽然他十分确定曾隆这种野路子用法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刚才几次被对方打脸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总觉得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一不小心便会啪啪啪连扇自己好几个打耳光。于是乎也不敢太把话说满。
他想了想继续道，“这就像狙击枪和机关枪的区别，一个是大范围扫射，靠蛮力致胜，一个是精准射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艺术品。”
他想了想，实在是害怕曾隆不高兴，于是又找补了一句，
“当然了在你对人体解剖不太熟悉，摸不清重点的时候像这样用也无伤大雅。毕竟反正都是为了患者，这些技巧什么的也无所谓。
曾医生，你说是吧？”
曾隆这时也刚好完成了最后的操作，刚才全服精神都用在万茜茜身上，顾磊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注意。
转过头，正好看见几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但是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只好暂时不做理会。
他从桌上拿过平板，将视频调到一个舞蹈动作上，对万茜茜道，
“你站起来试试，这个动作，能不能做。慢一点无所谓，千万不要勉强。”
万茜茜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按照视频里的动作，先是缓缓的将力量集中到左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然后在缓缓的绕着脑袋转了一圈。
整个过程里，之前那种一抬手就感到整个左臂刺痛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自己的左臂现在就像是完全没有重量一样，无论是抬起，还是下落，都似乎像是羽毛一样轻柔，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压力。
当然如果动得太快，动得太猛的话，伤口还是会有些发胀的感觉，但是比起刚才，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站在一旁的三个医生更是彻底傻眼了，要知道，这是一个刚刚做完手术不到一个星期的患者。
刚才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她居然做出了肩关节外展，肘关节旋前，屈曲几个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动作。
这几个动作每一个都是需要抗重力的，而骨折患者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在重力的作用下，没有完全愈合的骨折点，重新断裂。
可是万茜茜刚才几个动作，虽然很慢，但分明就是已经完全适应了重力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与其他人不同，作为这个屋子里除了曾隆之外唯一对肌效贴有深入研究的医生，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在万茜茜皮肤表层那些肌效贴，随着她的动作，在不停的收缩，拉伸。
那一条条手指粗细的黑红色胶带，现在仿佛化身成了一股股附在皮肤上的肌肉纤维。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的标注那里是主动肌，那里是拮抗肌。
顾磊看着那些黑红相间的线条，就感觉自己在透过皮肤，真切的看到了肌肉系统的运动
可是，他茫然了。
因为人体不是这样运动的啊？
抬手的时候，肱二头肌是主动肌，肱三头肌是拮抗肌。
为什么这里反过来了？
不仅如此，外展的时候，屈居的时候，甚至外旋的时候，所有肌肉的运动轨迹，都和自己所认知的不一样了？
难道说。。。
他的脑海里翻起一个念头，这让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仿佛是在欣赏杰作般，认真看着万茜茜的曾隆。
然后他问出了一句，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话。
“曾医生，你是不是用肌效贴在她身上为左臂重新模拟了一套肌肉运动的系统？”
廖斌峰和李方同时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曾隆。
而曾隆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的脑袋在明晃晃的白纸灯光下，轻轻的在半空中点了点，接着病房里飘起了他那云淡风轻的声音。
“是啊。对了，你们刚才再说什么艺术品，什么蛮力，我没太注意听，你们到底再聊什么呢？”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三个医生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而顾磊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了，深秋的晚风吹过无人的停车场，卷起了路边的落叶，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但顾磊的脸却是热的，热得发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