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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娧立于帐顶,骨扇轻摇,挑衅问道:“关将军不是告诉在下,此仇必报?”
旋即被挑起怒火的关纬,怒目问道:“你是厉煊?”
百兽园城楼上之人真是梁王世子?
捂着被踹疼得胸臆步出营账,王仑撇了眼帅棚顶上的人,不正是那位说裴姓的公子?
怎么成了梁王世子?
刚刚被踹了一脚都没呕血,现下真有呕血的冲动啊!
梁王世子衿带握在关纬将军儿子手里,军中人人皆知,要是真沾染了梁王世子,日后在军中还有他的地儿?
“恭顺帝与奕王谋皮前,可曾想过东越实际作主之人何人?”颜娧轻冷的嗓音未参酌过多情绪,淡漠得如同在问天气可好。
“奕王天命所归,东越势必尽归他手。”关纬嗅到了漫天大火里的腐臭焦味,再怎么惦念也不敢妄动。
“他究竟是得了那门子的天命所归?这话听起来像你归顺的是奕王而非恭顺帝啊!关将军尽忠何人?是否需要再参谋一二?”颜娧实在禁不住笑意。
这群人都疯了不成?
放着好生日子不过,偏要搞天灾疫病?
到底哪来的天命允许祸害百姓?
“大胆!竟敢污辱本将对圣上的忠心?”关纬长剑直指,恨不得飞上去灭了口出狂言之辈。
“将军此言差矣,在下只是点出了问题并非结论,此等作态反倒像是恼羞成怒吶!”颜娧冷眼应答,远眺着停尸之处,每台马车都踏实的着了火,心头终于大石落定。
原先对王仑便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一个甘于被抢功之人,多年来毫无作为,哪是抢功能够完全解释?
如若本心懦弱,自然任人欺凌。
求人不如求几为前提,怎么这把火都自个带人来烧最恰当。
何况该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同承昀与她设想的情况差异不大。
该准备的东西早让戏班名伶与布行老板,借四巡演处与兜售布料之机,把该备的东西给备全了。
只是未曾想,这些人也敢在冀州城搞一回,东越那儿若真等到出事儿再来准备,恐怕伤亡难以记数吶!
见关纬眼底肃杀之意,颜娧不由得笑了笑,提气轻移落定在关纬面前,头一回如此靠近看清来人。
未穿戴盔甲的他,双鬓白发苍苍,因染了疫病而面色饥黄惨淡,明显已过最佳治疗时机,给他机会长剑直指,也不见得有气力动手了,方才给王仑那一脚,恐怕已是强弩之末。
“将军,请。”颜娧丝毫无惧色再次靠近。
果真,关纬气急攻心地挥剑仍未砍下,倏地呕出苦涩的胆液,再提不起剑刃而跪倒在地。
“将军。”
王仑立即伸手上前被怒斥挥走。
“你这叛徒,滚——”
“我只是想回家。”王仑自觉无悔,是人都该求一线生机而辩驳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宁可在百兽园风光战死,也不是在此地萎靡病死。”
关纬愕然地回望,迟迟未有言语。
的确啊!
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