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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棠见她如此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忍不住又哼了声:“我朝边疆北有匈奴不时扰境,抢夺物资,南有倭寇骚扰沿海居民,劫掠财物。更有边境小国时时虎视眈眈。边关时时传来告急之时,边关将士浴血奋战,马革裹尸。那些自认以天下为己任的侠义之士,却正热衷于千里迢迢赶去华山论剑。”
说到这里,他起身一拂袖:“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以我看,非但华山论剑,便是那一个多月后号称风雅的西湖雅集,也无非是些自命不凡实则酸臭不堪的腐儒聚在一起卖弄罢了。若真有武力,真有才学,为何只见他们私斗频繁,却不见他们走出来为国效力?让莳霜捉去教训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千千闻言生气地睁大眼,原以为莳霜只是为了讨好她才做下这荒唐事,想不到乐棠本人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论调……不,上次齐鹭初次遇到那混元刀时候所说的言语倒是有些类似,说不定这两人凑到一起会很谈得来。
“我看你也不算江湖中人,这江湖中的事还是少管为妙,不如早日回家得好。”说罢,乐棠一甩袖头也不回地便向房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身子顿了顿,回头望着千千,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惊怒:“你!”随后他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千千走到门口蹲下身子,推了推乐棠,见他紧闭双眼人事不知。确认下的迷药生效了,她这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如此良机,我怎么可能放你回去帮助燕惜雪?”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她没法帮更多的忙,但既然她碰上了乐棠,至少就要设法让身为钦差的他不能参与进来。这样一来,那头只剩燕惜雪一人的话,营救的成功率会更高吧。
她蹲在地上发了会儿呆。考虑是否要用他当人质来要胁燕惜雪,如果这么坐的话,疯狂迷恋乐棠的燕惜雪多半会答应要求放任。但是再想想还是放弃了,真的这样做的话,她跟那阴险的燕惜雪又有什么区别。
千千叹口气,伸手费力地将地上躺着的乐棠扶起来。乐棠看来挺拔毫不显胖,但终究是名男子,分量着实沉重。千千吃力地一手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手抓紧他的衣袖,踉踉跄跄将他送到房内的床上,自己也差点没倒在床边。
等缓过劲来,她借着淡淡夕阳打量乐棠。他的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段墨纱似的阴影,没有了清醒时的傲然和冰冷,更显得温润如玉,此时沉睡中的乐棠看来是那么无可挑剔。
想起为他做出疯狂举动的燕惜雪,千千趴在床头,双手支着下巴轻叹:也许美人爹说的没错,容貌并总是不能给人带来好运。
这么欣赏了一会儿睡美人的模样,她听到外间渐渐发出来各种声响。近来这家客栈被众武林弟子包了下来,掌柜伙计都打发去了别处,此刻的声响应该是他们准备动身去救人了。
稍后房门发出剥啄声,她匆忙将床帐放下,看了看没有什么破绽,这才起身开门,看到华钊等人身着夜行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