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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姒抿了下唇,开口:“殿下为何不告诉花婆婆真相?”
“什么真相?”他反问。
“就是殿下并非纨绔,就是……我和殿下您,并非,意中人。”史姒嗫嚅道。
“知晓的越少,越是安全。”
“可……”史姒直视他,“花婆婆并非不知您是装出来的草包。”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许戈问她。
这回反倒是把史姒问住了,是啊,能如何?她小时,阿娘也同她讲理说,人啊,就是要装糊涂些,莫要活得太过于透彻。
也许,她的阿娘,早知道阿爹同自己,是离心人了。可阿娘依旧装不知,骗自己,骗史姒,骗阿爹,骗村子里所有的人。
但……史姒终归心有不甘。
“这世上的理虽是说不清楚的,可,这世上是有道理的。”她语气重了几分,“不管如何,但凡是人,都不应该装作糊里糊涂一辈子的。”
“所以,十四姑娘是弄清楚真相了吗,是猜透了到底是谁让你卷入这无端的风波来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明白明日去梁宫会如何了?”
许戈神色淡淡,语气轻轻,却让史姒哑口无言。良久,她才憋出一句:“所以,更应该弄明白,不是吗?”
“错。”他看向窗外那些樱树,一片繁华绮丽,“你这是在,以卵击石。十四姑娘,你固然聪明,但并不意味着猜对一两件事情,便可以去揣测那些危险的谋局。”
史姒低下脑袋去,她还是有话要说,却不知,说什么了。
现在的她,知道的,太少了,能做的,更是少。
像是赌气那般,史姒岔开话说:“殿下,我的名字,不是十四,是史姒。”一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可她的确暗暗生气,非想要找他的笑话。
“本王知晓的。”他因她无理由的挑刺,却笑得明朗。
“啊?”史姒尴尬。
“让你捡佛珠那夜,就听清楚了的。不过嘛……你的名字太拗口,本王这人懒得很。十四十四,好听又好记。”
史姒回想起来,他好像真的很懒。昨夜用那种方法应从谢潇胥的刻意刁难,是懒;坐姿随意、语气轻怠,是懒;给养的兔子那样取名字,亦是懒。
她倒不气了,嘴角微翘。
许戈看她,知她在嘲笑他懒,可她骄纵的模样却令他心情大好。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时常木楞和慌张的脸上,看到另一种样子。
他继续抬头看那院子里的樱树,随口诵道:“樱花已熟酴醾放,春去虽忙意尚夸。叶底红圆珠映树,架边香瘦玉开花。有书可读常无暇,对月方闲柰忆家。始悟渭城寒夜唱,饼炉须是小生涯。”
这诗史姒知道的,宋时诗人所作。
有书可读常无暇……饼炉须是小生涯……
原来,他懒得想要的,只是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