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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萧宜敏垂首低眉,她可不敢像兄长那般负气而去。为了欧妮萧氏,她得按照太夫人说的做。
而萧燕燕的背诵声,自始至终未有半点停歇:“……循环表里,迭相为用。故王者观理乱之深浅,顺刑礼之后先,当其惩恶抑淫,致人于劝惧,莫先于刑;刬邪窒欲,致人于耻格,莫尚于礼。”
“好。”章世桐叫停,又点名道:“四郎,续。”
“反和复朴,致人于敦厚,莫大于道。是以衰乱之代,则弛礼而张刑;平定之时,则省刑而宏礼;清净之日,则杀礼而任道。亦如祁寒之节,则疏水而附火;徂暑之候,则远火而狎水……”
听韩德让全篇背完,章世桐点点头道:“不错,此去经年,未曾荒废。今日功课,以此文为引,论辩法治、礼治、道治。”
听着学堂上各自论辩,萧宜敏只觉奇异。这位先生如此严苛,却无人敢忤逆。
原先在榆州时,父母也给他们聘了老师,但哥哥萧久年不愿学,总怨读书辛苦,后来娘亲便将老师解聘了。还说:“这书读与不读,有甚要紧?只待岁龄至,自有荫封公职在身。”
管中窥豹,无怪欧妮萧氏只传了三代,便败落了下去。
书声坠入秋霜里,桃李未觉花影移。
金鳞池中自在浮,不知沧浪因风起。
但闻午时金鸣,先生章世桐布置预习后,这才收拾课本下课。而午至未时,则是学律典,汉律、契丹律皆要学,至未时下课,各回各院用晚膳。
而陪跑整整一日的萧宜敏,拖着极是疲倦的身躯回建寅院,太夫人见则问道:“今日如何?”
萧宜敏摇摇头,失落道:“无机可寻。”
寻了一整日,也没寻到与四表哥独处的机会。从前听过韩家重学,但也没想到,他们的课时排得如此紧密,从寅时至未时,没有片刻歇息。而若课堂滋事,那先生可不管你是哪个主子,打则真打。
“阿娘,非如此不可么?”韩妙法疑虑道:“三哥已改大郎为嗣子,小四儿如今不过是借个名头成婚罢了。”
太夫人白她一眼,说道:“老三的话,尔亦敢尽信。”说着又叹道:“此事,片刻未落定,便有变数,只是委屈了颖儿。”
她倒是没敢跟韩妙法明说,到底是韩匡嗣看人更明白,以韩德源的脾性处事,将来必与兄弟离心。规矩,可框不住人情。
“巴布里。”太夫人唤道。巴布里赶紧倾身过来,太夫人与其耳畔轻声吩咐一阵。
彼时,刘谨言正伺候萧燕燕晚膳,忽得太夫人遣大丫头来送帖,并请道:“太夫人知萧娘子喜击鞠,明日特意为娘子办一场击鞠会,与众同乐。”
“谢太夫人。”萧燕燕收下帖子。待刘谨言送人回来,才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刘谨言说道:“我闻太夫人房里人说,太夫人欲使萧宜敏入四郎房中,与娘子平分秋色。此举怕是撮合,娘子早当应对。”
萧燕燕却往贵妃塌上,悠然一躺,懒懒说道:“由其等折腾罢。”她倒是半点不在意,此等小伎俩,岂糊得了他韩四郎的眼?何况,有人去替她试探未婚夫是否能过这风月美人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