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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如子,为官自清分财与众,为将自廉爱兵伤己。这与赵括的原则格格不入,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将领连自己应得的荣誉和奖励都要分给所有人,那这个将军之职还有什么可吸引大家争相来做呢?胜,一无所有,败,脑袋搬家。
赵括虽有纸上谈兵之隙,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实干家,要知道战场上没有胜败,只有生死。操练士兵不局限于一板一眼的动作,而是克敌制胜的方式方法,他摒弃常规训练,改操练为混战。每日分为红黄两队对决,场内的棍棒、木剑甚至石头都可以作为武器,混战没有规则,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不惜一切办法将对手打倒,直至对方最后一人。士兵们早就厌倦每天的训练,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分队混战激发出众人的阳刚血性,一天下来,人人都挂了彩,鼻青脸肿是小伤,伤筋动骨是正常,赵人本就争强好武,如此一个月下来,整个邯郸大营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动辄单打独斗,亦或群起殴斗,赵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赵括皆会纵容士兵争抢,队伍想要有血腥,就要唤醒他们的狼性,只有内心有欲望,他们才会用命相搏,训练如此,战场上亦会如此。
赵括练兵总会引来朝堂上的非议,以楼昌为首的清流上书赵王诽谤赵括乱军之罪,称赵括不谙军纪,将邯郸大营搞得乌烟瘴气,士兵被训练成市井之地痞无赖,荒废训练不说,怂恿士兵打架斗殴,邯郸大营不是训练营,反倒成了伤兵营难民营,人人负伤不说,还滥用刑罚,无故将狄横等将领杀害,于军不利,于国大害!如今长平战事未平,倘若继续支援,邯郸大营这三万将士,兵不像兵,将不像将,如何拉到战场上与虎狼之秦硬碰硬?
赵王当然听了进去,安抚了楼昌,送走这波清流大臣之后,便带了五百近卫兵去了邯郸大营。待赵王的銮驾被守卫拦在营外,任凭侍者百般恩威并施,守卫依旧是坚持“不持令牌不得入内,未得将令不得入内。”赵王敬佩赵括治军严谨,但又有些忌惮其目中无君,想来想去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直到赵括巡视看到门口动静,这才将赵王迎了进来,校卫场上依旧是一片混乱:几十个士兵格斗在一起,有的手执棍棒你来我往,有的拳脚相加一攻一守,更有甚者直接抱团打滚扭打在地。赵王坐在銮驾上,问站在一旁的赵括道:“马服子,如此教习可有成效?”
“启禀我王,括之训练军法,可有三好!”
“说来听听。”
“一者技也,士兵在单兵作战中,可不断摸索取胜之道,训练时多自由发挥,战斗时便会有迹可循,根据经验来应对局面;二者气也,士兵在技能上提升,便会大大提升士气,俗曰:艺高人胆大也,战前练技亦是练气,气足则势不可挡;三者性也,人言秦军乃虎狼,持则血性也,我赵人本是血性阳刚之躯,受常规束缚反倒局限了士兵的能动性,狭路相逢勇者胜,士兵有技、有气、有性,何患不赢也。是故末将如此练兵。”
“寡人信汝如信乃父,然朝中大臣多有非议,是故前来一探究竟。”
“我王圣明,若王上不信末将,便不会来军营问之,赵括愿君前验兵,以示清白。”
“正合寡人心意,如何验兵?”
“末将观王上近卫军个个虎背熊腰,但的上万里挑一的勇士,不如军营出五十人与王上的近卫五十人对决,胜之则练兵无非议,败之则括辞官而归故。”
“马服子可要想好,寡人的近卫军可是整个赵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百夫长,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如此以卵击石岂不是自讨没趣,将军可要想好。”
“王上,括既然敢言之,便对将士有信心,还请王上恩准。”
“既然将军如此执意,那便遂了你,不用取胜,只要坚持我近卫军一炷香时间,寡人便认为将军的练兵是有成效的。”
“谢过王上。”
赵括停止了校卫场上的混战,言明有幸与赵王之近身护卫切磋,士兵们摩拳擦掌,踊跃报名。赵括漫不经心的挑选了五十名赵兵,由他提拔的百夫长路宾带队,耳语一番便不再过问,近卫军也已经准备就绪,在校卫场上等候。得赵王应允,赵括指挥旗手开始,旗手挥了挥手里的红旗,鼓声便咚咚咚响起,近卫军身怀绝技,又常年伴君左右,自然是高人一等,尤其是这些不入流、痞里痞气的士兵更是不放在眼里,战斗一开始确实也如众人所料,营兵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赵王心里嘀咕:没想到赵括练兵果然差强人意,竟然毫无战力,不堪一击,只听其高谈阔论误国误民也。正待赵王发作,赵括却面漏喜色,赵王不悦,嘲讽道:“马服子还有何话说?兵练得这般弱不禁风,全仗将军威武也!”
“王上莫急,既是两军对垒,当看结果如何。”
“莫说一炷香时间,就是两三回合将军之军队便会被秋风扫落叶般打倒在地。”
“王上言之过早,且看我军如何反败为胜!”
主持台上的燃香已经烧过了一半,近卫军已经开始得意的准备庆祝胜利,路宾一喝:“反击!”倒在地上的营兵双脚一盘,直接把毫无防备的近卫军撂倒,重重摔在地上,营兵顺势一个翻滚压在近卫军身上,胳膊锁住喉咙,一阵惨叫过后,近卫军无一例外被钳制在地,苦苦挣扎却无法拜托,随着力量的耗尽,也就只得趴在地上听之任之。
赵王被一瞬间的变化搞得有些手足无措,明明胜利在望,怎么突然全军覆没?赵括见胜局已定,说:“启禀我王,我军侥胜,胜在将之计谋与兵之技能也。”
“寡人误会将军了,还请将军明示取胜之道。”
“兵者,诡道也,近卫军确实强于我军,欲要取胜,需示弱于敌,保留实力待对方疲惫大意之时,往往胜利的前夕才是失败的最关键时刻,只要把握好时机,便可一招制敌,反败为胜。此为计谋之胜。我军训练多是以实战厮杀取胜为准则,士兵具有较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应对战事技能更加灵活多变,相对近卫军胜在一个巧字上,此乃技能之胜。”
“将邯郸交给将军,寡人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