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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皇太孙,您为何要收这么多生丝呀?”
“据下官所知,您的市舶司订出去的不是丝绸吗?”
“丝绸虽说是用生丝做的,但想把生丝做成丝绸可不容易,这里边涉及好多环节呢。”
“要经过漂洗、缫丝、纺纱、最后才是织布。”
“咱们苏州织造局就几千张织机,就算铆足了劲地干,一年也不过能织几万匹,也就刚够宫里穿用。”
朱允熥闻言点点头道。
“你说的这些孤都懂!”
“不过,孤之所以收这么多生丝,必然是有大用!”
“你就帮孤好生看管好仓库,千万别让其失火或者丢失就行。”
“另外孤警告你一点,少拿损耗之类的说事。兵部之前跟孤玩这手,被孤全抓锦衣卫去了!”
张清来听到朱允熥这番威胁,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今年才三十多岁,才不会因为些许钱财毁了自己的官途呢。
“皇太孙放心,下官天天派人守在这儿,绝不让库房里生丝出现半点闪失!”
“好!”
“孤预计还会在苏州待几天,过几天就得离开苏州了。临走之时,孤也没啥好赏赐你的,赏你一件鲨鱼服穿吧。”
“鲨鱼服?”
张清来听到是这东西,激动得眼珠子都直冒光。
鲨鱼服在京城是笑话,但在京城之外则是神话。
因为官场上流传着一句话,现在能穿上皇太孙的鲨鱼服,未来就能穿上新皇帝的麒麟服!
谁能捞到鲨鱼服,就证明谁在皇太孙心中挂了名!
“卑职多谢皇太孙赏赐!”
“卑职愿为皇太孙赴汤蹈火……”
朱允熥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对张清来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这是个铁官迷!
经过老朱几次三番地在房梁上教导,朱允熥的心态也渐渐向着皇帝的思维转变了。
水之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皇帝用人也是如此,不怕你贪名、贪利、贪权,怕的是你什么都不贪。
相对来说,一个人贪名、贪权,则可以用官职、爵位诱惑之,让其死心塌地地为朝廷卖命。
这也是封建王朝的统治逻辑和统治基础。
如果朝廷的官员不为名、不为利,也不贪权,还全心全意为朝廷着想,为皇帝陛下着想。
这样的人不是圣人,就是达瓦里氏。
然而,对于封建王朝来说,不可能有达瓦里氏。至于圣人嘛,上下五千年,总共出过几个?
哪怕是老朱这样恨贪官疾恶如仇之人,对待武将的贪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拿文官撒气。
因为在他的朴素逻辑中,武将不怕死,文官不贪财,国家就能大治。
因此,武将只要打仗的时候不怕死,贪点钱财之类的小毛病无伤大雅。文官只要不贪财,贪点名啊、权啊之类的,他也权当看不见。
当天夜里,张清来正躲在客栈,穿着皇太孙赏赐的鲨鱼服臭美之时,突然听到手下惊慌失措地闯进来。
“知府大人,大事不好了,库房那边失火啦!”
“失火?”
张清来听到这两个字,吓得整个人都要打摆子了。
皇太孙对这批生丝很重视,要是让皇太孙知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呀?
“快备轿!”
仓库在苏州城最北边,距离知府有六七里路。
然而,当张清来坐着轿子赶到之时,却发现库房外立着几匹高头大马,为首的战马上坐着的人正是皇太孙殿下!
张清来吓得当场从轿子里滑了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卑职该死!”
“卑职万死,请皇太孙治罪!”
朱允熥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张清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下次遇到突发事情要骑马!”
“是是……”
“卑职一定谨记在心!”
“起来吧!”
张清来从地上爬起来后,当即加入指挥的行列里。
然而,在朱允熥看来,这厮还不如不指挥了。他一指挥,救火现场反而有点乱套。
“常继祖,你去将张清来叫回来,让他别在那边捣乱!”
常继祖早就看张清来不顺眼了,人家府库的人好好的救火,这家伙上去一通瞎指挥,把人整得都不知道干啥了。
因此,他上前二话不说,抓着张清来就拽了回来。
张清来见状都哭了,他是发自内心地想将功补过呀!
“殿下,为何不让卑职指挥救火!”
朱允熥白了他一眼道。
“看守库房的人,自有应付火灾的预案,你上去一通瞎指挥反倒是耽误事!”
张清来听到是自己指挥失措,赶忙磕头道。
“卑职知错了,卑职这次绝对不瞎指挥,卑职跟着他们一起救火!”
“你?”
“救火?”
“是!”
朱允熥见张清来一脸的坚定,当即让常继祖将其放开。
“去吧!”
“孤倒要看看,你这个知府是不是真敢冲进火场救火!”
张清来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原本只想在外边拎几桶水,表示一下救火的决心而已。
然而,听皇太孙这意思,还想让他进火场?
张清来略微犹豫了下,当即咬了咬牙。
“请皇太孙明鉴,卑职这就去救火!”
张清来刚要撸胳膊挽袖子,突然看到胸前的鲨鱼补子,觉得穿这个进火场不太合适,但不穿又表明不了自己皇太孙一党的身份。
因此,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拎着一桶水冲进了火场,往堆积如山的生丝上浇水!
滚滚的浓烟熏得他眼睛直冒眼泪,火势掀起的热浪更是对他一阵炙烤,将他的头发都烤焦了。
然而,张清来依然忘我地将一桶桶水倒在生丝上,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忠心。
朱允熥站在距离火场十几丈远的地方,看着火光中闪烁的“大鲨鱼”,脸上露出几分欣赏的微笑。
此人是可造之才!
在张清来加入火场后不久,城里灭火队的人也赶着灭火车赶了过来。
两个人负责给水车加压,另外有人用接着皮管子的铜管,对着着火的仓库呲水。
虽然水柱不高,还没二层楼高,但对于仓库这种地方来说也足够用了。
仓库的大火很快被扑灭了,只有最开始的着火点依然顽强地燃烧着,哪怕是被水淋湿了,依然有绿油油的火苗时不时地从烧成焦炭的生丝中冒出来。
参与救火的一干人,见状无不骇然变色。
“鬼火!”
“这是冤魂索命,这是厉鬼放火……”
朱允熥听到众人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就有意思了!
张清来脸色黢黑地跑到朱允熥面前,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幸不辱命,卑职已经将大火扑灭,保住了大半的生丝……”
虽说张清来这话有点不要脸,一句话就把别人的功劳抹杀,变成了他张清来一个人的功劳。但朱允熥依然笑吟吟地听着,没有丝毫反感。
对于堂堂苏州知府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可贵了,就算贪了点功又算啥?
哪怕他是作秀,但能做到不要命的程度,那也是厉害。
“张知府辛苦了!”
“殿下,此次失火着实蹊跷,虽说有无知民众喊是什么鬼火,但以卑职之见,此事定然没这么简单!”
朱允熥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依张知府之见,这火是怎么来的呢?”
张清来想了想,看向一旁同样狼狈的库大使孙元。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
朱允熥闻言立马笑着接了一句。
“那是谁之过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