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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等重兵器互相重击,稍有疏忽,便是筋断骨折。唐军虽然配合也就一般,但胜在为生力军。宋军步甲已经冲了数阵,中间虽有轮换歇息,但攻了一个多时辰,也是力乏。
这时,唐军的弓箭手纷纷爬上屋顶, 从屋顶上向下发射弓箭。宋军的弩手一时被压制住。宋军主将看情形不对,只好把步甲撤了回来。
宋军的凌厉攻势被遏制住,唐军便从开始的惊惶状态之中清醒过来。这内心惊惶之意一去,这战术动作便自然了起来。在李丛益指挥下,左厢军又去搬了床弩来,扛着床弩上前反攻。又有唐军自其他街道绕过来,侧击宋军,宋军又不得不分击去驱逐侧翼唐军。这战事范围便不断扩大。
宋军终究人少,战事范围越大,兵力劣势便越明显。待到唐军又从宋军破开的口子两侧进攻,宋军将领便不得不向马忠求援。马忠向东城再投入了两千兵,这才堪堪稳住东城突出部队的阵脚。
而此时,左厢都指挥使何升荣在润州剌史府周边的攻防也一直处于拉据状态。卢绛毕竟是南唐军中难得的具有攻势防御思维的高级将领。卢绛军在城中心死守润州刺史府、军都部署衙门等一应大宅,并从周边各条街道,寻机便集中优势兵力,向处于中心空旷地带的宋军进行反击。
宋兵一万五千人,几乎都投入了战斗,马忠此时已不奢望再从城内打通东门营垒,便只好下令润州东门营垒的宋兵弃垒,整军来润州北门,同时命令城内宋兵改攻为守,并退出一些易攻难守之处。
宋军收缩战线,卢绛第一个感受到了,当下便令各部依序出击,以街道为进兵通道,不断切割宋军。每切入一小股宋军,便以优势兵力从街道两头夹击。
何升荣接连损失数个营,只好折回来要和卢绛部打对攻,卢绛又及时命令各部边打边撤,有序后退,避敌锋芒。这一个多时辰,何升荣便是打得难受之极,空有精兵强将,却总是打不到痛快处。此时宋兵与唐兵在城内犬牙交错,总体上唐军损失要远大于宋军,但是马忠和何升荣见己方已不能维持攻势,便知情形要糟。
此时,在运河码头处,润州军副都部署王乐正指挥宋兵,一次次地发动绝望的冲锋。
唐军三千人,则不紧不慢地以一记右钩拳,把王乐正所部,往运河边上赶。
王乐正苦苦思索,却一直没有破阵良策。
唐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前进间似慢实快。唐军长枪兵所用长枪,足有一丈,其中半根长枪俱用精钢,两面开刃,实是破甲利器,正面实在阻拦不得。唐军又有刀盾兵护住侧翼,进攻防守都以独轮车或双轮车为依托,十人小队中,一人推车,另外九人则组成三个三人小组,两个小组以长枪兵为核心,两个刀盾手掩护,另一组则以弩手为核心。这样的刀盾兵组合,一个小队便能控制较大一块战场,使得唐军队列,既有长枪兵这样密集的阵型,也有刀盾兵这样松散的阵型。
润州城外河网纵横,追击间唐军偶有脱节,王乐正便派兵侧击。但侧击的人少了,便被刀盾兵就挡住了;侧击的人多了,唐军长枪兵队列一个转向,便又便成直面长枪兵。
而宋军在长枪阵面前,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败下阵来。
眼看离运河码头已远,对岸也无唐军身影出现。王乐正只是心一横,便命宋兵再次反击。宋兵自北固山大营而出,诸多辎重亦有骡马拉车而行,此时也令士卒学唐军,将马车改为双轮车,以两名士卒推着,去冲唐军长枪阵。
这时王乐正把中军旗帜丢在一边,以军议为名将部分营指挥召集到身边,再率数百亲卫赶至运河边,便以战马、军马、骡马等一切马匹,抢渡运河!
唐军有将宋军赶入运河的企图,但没想到王乐正竟然搞这么一出死中求活的计策来。王乐正泅渡到一半,这边唐军就再次粉碎了宋军的反攻。而留守中军旗帜附近的宋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将带着数百人就这么过河,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到前方败兵退回,整支军队这才炸了开来。有的只是慌不择路四散而逃,有的便弃了武器随意坐在地上,有的却跟着跑到运河边,也不管这时天气寒冷,就这么跳入河中要游过去。
王乐正等人有马匹为助力,在水中虽然狼狈,也无性命之虞,但那些赤手空拳欲渡运河的兵卒,在这种天气下水,也是要人老命了。想宁国军侦察营那些个精锐,下水前后还得喝烈酒御寒,这些宋军兵丁,有些人下水后便抽起筋来,只能大叫救命,可是又有谁人来救。这等可怕景象,倒也使得后续宋兵不敢再想着跳河逃走。
宋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便也只能纷纷投降了事。而王乐正登了岸,也不去东门军垒,只是绕了个圈子,便往润州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