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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房间里拎着我的脖领子,横加指责辱骂,而且那骂词毫无新意,日久天长,单调得我居然在他唾液横飞、震耳欲聋的斥骂声中打着瞌睡,断断续续做着张着翅膀飞翔的梦。
“母亲则喜欢把我低分的卷子撕碎了,掷到我脸上,然后尖叫着跳过来甩给我耳光。
“这就是我的家庭教育。”
蓓病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家在这声叹息里沉默了。
“那么,蓓老师,我想知道您对自己实施的家庭教育的评定和打分情况。”许久,才有人打破了这沉默。
“这个吗?恐怕,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先要说对不起了。”蓓病茹在众人惊诧不解的目光中歉然地低下头,“我没有孩子,我……我不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维系婚姻家庭,我已经进行了七年的心理治疗,医生说,这只是童年投下的一片沉重的阴影,我用了七年却依然没有能够擦去……”
“蓓病茹老师,我们注意到,刚才您的报告中提及了有关于生命以及人生的话题,那么,我很想问您一个问题,”这时,又有同学提出问题,“人为什么活着?”
蓓病茹仔细地看了这同学两眼。
“恕我冒昧,同学,你的这个问题我不能予以回答。”蓓病茹很有份量地停顿了一下,“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提出这个问题。”
全场哗然如风插入林中,在这哗然里有一个人站起来—杜放。
“亲爱的蓓病茹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杜放的声音洪亮清越,“人,活着,为什么?”
于是,人们看到这位儒者,脸色绛红、雍容尽失、文雅消散,就连鬓角的头发和唇角都在颤抖,他扶着眼镜站起来,声音里听得出明显的颤抖。
“我再重复一遍。每一个向我提出这种问题的人都没有资格从我这里获得到答案,我很抱歉。”
“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的杜放,一字一板,吐字清晰伏缓,不慌不忙,“我不希望你说我连这个答案也没有资格得到。”
“我蔑视所有空虚的人类。”
蓓病茹不屑地说毕后,冲大家又只微微一欠身,“很感谢今天大家给予的愉快的合作。”
然后,他走了出去。
礼堂里人皆茫然,又有些失望和失落。大家都不情愿地起身,准备离开时,却发现蓓病茹又回到了讲台上,大家一蜂窝般又匆忙占据好了位置。
看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我有一些问题,请问可有人愿意来回答我。”
前排有一个女孩子抢先站起来,在蓓病茹话音未落之时,她是石井。
“谢谢你,同学。”蓓病茹走下讲台,走到石井面前,“现在,请你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同学,你为什么吃饭?”
“饿。”石井看他的眼睛娴雅安静,平和无波。
“为什么饿?”蓓病茹问得郑重而庄重。
“体内需要补充能量。”石井像对待考试一样,话语同答题的笔迹一样,清晰工整、端庄。
“补充能量做什么?”蓓病茹则真的像个监考官了。
“为了活着。”
石井此话一出,大厅里爆发出一潮嘲弄的笑声,因为依此下去蓓病茹就该问“为什么活着”了。
“对不起,也许我的问题有些不恰当,可以重新提吗?”蓓病茹则处已不惊,泰然依旧。
石井点点头
“你为什么吃饭?”
“饿。”
“为什饿?”
“体内需要补充能量。”
“补充能量后去做什么?”
“学习,上课。”
“为什么学习,上课?”蓓病茹轻轻点点头。
“我要对得起我交的学费、书费以及补充能量的饭。”
“学费、书费、伙食费,都是你父亲给的钱吧!”
“对!”
“那么,对得起这些钱也就是说不能辜负父亲了。”
“可以,用某一些方式,在某一方面,或一定意义上,”石井沉思了片刻,“是可以这样说的。”
“那么,孩子,你听着,千万不要去问你的父亲。任何一个寄予你希望的人提出,人为什么要活着之类的问题。”蓓病茹注视石井的目光里有些许长辈的温存,“他或他们,给予你的可将是响亮的耳光。”
大厅里一片沉思的静寂。
蓓病茹轻轻与石井握握手,转身走向礼堂门口,在迈出礼堂前他又回过头。
“请大家记住,永远别问为什么活着,如果一定要问,那么就从为什么吃饭问起吧。记住:既然做为人,就不能让任何人蔑视你,这任何人中,包括你自己。”
他的目光是以石井为起点环于大礼堂一周后,又落回石井身上,做为终解。
南氏冲孟秋千转过头。
“这个问题:人为什么活着,我问过我的父亲。”
孟秋千目光熠熠默然看着南氏,等他继续讲下去。
“寿数没尽当然要活着了。”南氏父亲头都没抬地回答。
“为啥寿数还没尽呢?”南氏还是不解。
“闫王爷给你命中的活儿还没干完,你要死天地都不给。”
“为什么要干活儿?”南氏追问。
“不干活吃什么!又花什么!不干活爹不认你做儿,儿不认你做爹,狗不认你做人。”南父闷声闷气道,“这干活儿呀!其实就是还债呀!”
“什么债?”南氏万分惊奇,“你欠谁的债?”
“前世的债。”南氏父亲说。
“前世欠谁的债?”
“前世你欠谁的债是命中注定的。”南氏父亲专心拔着垄里的草,风吹过田野,到处是泥土的芬芳。
“你为什么欠他的?”
“因为前世他为我干了活呀!”南氏父亲顺手拈下苗棵上一只黑毛虫,用指甲把其掐为两半。
“他为什么要给你干活儿?”
“这就又是前世之前的债,前世之前注定的命了。”南氏父亲端详面前的苗颗,看是否还有毛虫。
“其实我当时根本就没明白。”南氏对孟秋千说,“我想了很多年,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父亲所说的一笔又一笔消不了的债,一环扣一环注定下的命,其实是另外一种含义,那就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还有,”南氏说,“我父亲所说的‘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