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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快何摧就睡着了。他知道自己是太累太困，更得承认抱着叶书冉睡觉很甜蜜舒适，她清浅的呼吸在他十分疲惫的时候，像催眠曲一样。在还有残存的意识时，他想就这样睡到天亮也未尝不可。
两个人是被手机铃声二重奏闹醒的。何摧他们公司的中层以上领导和技术骨干要求手机24小时待机，所以对于电话铃声他十分敏感。起身的时候受了点阻碍，发现是叶书冉的手搭在他的腰上。
他听出来两个手机都在响，挪开她的胳膊，下了床，但是显然不甚清醒，加上卧室里没有开灯，他脚下都是发虚的。客厅的桌子上并排两个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他的手机上闪着“琪琪”，另外的那个显示“A爸爸”。
何摧拿着叶书冉的手机去她卧室，走到门前的时候，铃声断了。他及时接起自己的手机，说了声“稍等”。走到床边，看着因为手机响而睡得不高兴的叶书冉，拍了拍她微凉的肩，说：“书冉，醒醒，你爸爸的电话。”
叶书冉还是没睁眼睛，手一伸。何摧把电话放进她手里，恰好这时候叶宏昌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清醒点，接爸爸电话。”何摧轻轻捏了捏她脸，然后走到门边给她开了灯，掩上门，自己到客厅去接电话。
叶书冉到客厅里来的时候，何摧正坐在沙发上，电话放在耳边，笑容温和地聆听着。他看见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
叶书冉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头歪在她的肩上，胳膊穿过他的手臂，不松不紧地抱着。电话里的声音，她是能够隐约听到的，也很快就知道电话那边是廖琪琪的爷爷。
何摧说：“那您就跟他学学下围棋嘛。上学的时候，他可是我们整个学院的高手。他跟没跟您说围棋是‘易学难精’？……说了吧？他最喜欢的是吴清源。……不知道啊？让他给您讲。”
叶书冉听着，发觉何摧特别有耐心，廖爷爷毫无头绪的聊天，他也能聊到哪儿跟到哪儿。
“爷爷，那种情况都是极个别的，咱肯定摊不上。您信吗，您那囊肿一定是良性的，切了就完事儿了，咱们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等养好了，您还是健步如飞。您还不知道吧，现在驾驶员年龄放宽了，不到70周岁都可以考本开车。您想不想学开车啊？到时候您就拿自家车练着，给您到驾校找个门子，咱一考就过。您想想，开着车想上哪儿上哪儿，多美啊。”
叶书冉笑，然后走到厨房去。这都几点了，两个人晚饭还没吃到嘴呢。她本来还寻思着今晚拿什么凑合一顿，在操作台上看见了一家快餐店的口袋，打开来看，是那家的牛肉饭和几样小菜。
不过也幸好何摧知道她不喜欢菜和汤都浇在饭上那样油腻的吃法，细心地把米饭、菜分开放了。
等叶书冉把饭菜分别热好，装进了碗碟，端到餐桌上，何摧电话还没讲完。但是他看见她自己坐在桌边，也走了过来，说：“爷爷，我还没吃饭呢。明天晚上的探病时间我去看您，后天手术的时候我也去。您就放宽了心，好好地休息一天一夜，后咱就跟囊肿拜拜了。”
何摧收了电话，说：“廖爷爷虽说是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可是手术他还是有点紧张的。”
“袁烈去看爷爷了？”
“是，还教爷爷下围棋。琪琪说他不懂事，这时候还让爷爷浪费脑细胞，不能休息。其实下棋是很好的放松，爷爷又好奇、又好胜，可以分散点儿他对手术的焦虑。”
“廖爷爷后天手术？”
“是，术前治疗3天，找了人，手术马上就能做了。明天晚上探病时间我要过去看看，五点到七点。”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叶书冉忽然说。
何摧一愣。
“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吗？”叶书冉歪着头看他，样子调皮，却异常认真地问。
“好。不过探视时间是有限制的，我没法接上你一起过去，咱们在医院碰面吧。你到了住院大楼的下面给我打电话。”
“好的呀。这个鸡蛋羹蒸得好嫩啊，你会吗？我很喜欢吃，可是自己蒸的都很老。我爸爸蒸鸡蛋羹特别拿手。”
“对了，怎么才跟爸爸聊了那么一会儿？”
“他忙嘛，现在还没回家呢，有电话□□来，就不聊喽。我跟他讲了大概会有一个朋友帮我带些东西过来，你跟方颢泽说了吗？”
“说了。他当然说没问题，你让家里准备好就是了。”
“哎呀！“叶书冉忽然放下筷子，说“有收音机吗？晚上有易堃的节目，说是跟知名主持人宾哥哥一起主持，题目好像是《致那些年不追我的人》，我要听。”
“收音机这么古老的东西我肯定没有。”
“我以为你至少会收藏一个。”
叶书冉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她站起来，说：“你先吃着，我去超市。超市外面那个杂货摊应该有的，我好像看见过。”
“一定要听吗？”
“一定要听。”
叶书冉就要去房间里拿外披的衣服，边走边说：“超市九点半关门吧？应该来得及。”
何摧也放下筷子，说：“我去给你买，你吃饭。”
叶书冉拎了一件薄薄的橘色开衫出来穿在身上，说：“那就一起去吧，大不了回来再把饭热一遍。咱们好像还得买点别的。”
两个人锁了门，进了电梯，何摧说：“怎么这几天忙得饭都吃不消停呢？”
“说的是呢。明天去医院看廖爷爷，后天你还要去医院陪着他手术，时间也是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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