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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没有想到梓锦会逾矩问这些事情。
梓锦忙解释道:“您别误会,儿媳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侯府情况比较特殊,杜夫人掌管侯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过差错,行事又谨慎,您要是毫无根据跟公公说咱们怀疑的事情,只怕公公未必相信,更何况在庶务的问题上,男人家哪里能女人理得清楚,不过是听谁说的有道理就偏听谁的罢了。”说到这里一顿,咬咬牙继续说道:“杜夫人这么多年在府里根基颇深,要动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没有十足的证据下,我想咱们还是不要轻易跟公公说得好,免得被人诟病。”
梓锦的意思很简单,你跟平北侯两个人感情虽深,但是杜曼秋跟他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又掌管庶务多年从未出过偏差,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按照理性思维也不会觉得杜曼秋是错的。更何况杜曼秋跟清水庵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说给叶青城听他也未必相信,万一他要去质问杜曼秋岂不是把我们的优势也暴露了?这样一来想要对付杜曼秋就是难上加难,所以对于男人这种生物,有保留的时候还是要保留的。
长公主垂眸不语,梓锦的话的确让她有些触动,她没想到梓锦小小年纪居然能想的这么多,不由得抬眸看向梓锦问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就这么肯定侯爷不会怀疑她?”
她没言明是谁,但是两人心知肚明。
梓锦一脸郑重的说道:“如果是一妻一妾,如果夫妻感情和睦,大约做丈夫的会偏向妻子。”这话没说出来的意思是,你们是平妻,跟侯爷的感情至少明面上都是比较和谐的,杜曼秋又是个深藏不露的,想要让叶青城一下子去怀疑个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妻子,只怕也是有些难度的。毕竟在古代内外有别,男人跟女人分工明确。就像是姚谦那样一个耿直的人,在后院也是弄得焦头烂额,要不是有姚老太太震着,哪里有现在的太平日子。更不要说侯府这样复杂的局面,偏偏他们的对手又这样的厉害。
除非一举抓到杜曼秋的致命要害,不然千万不要去攻击杜曼秋本人。
长公主神色有些不好,不过还是理智的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啊,你说得对,男人对后院的事情总是一知半解的。”
“我们先慢慢的剪除她的羽翼,就好像温水煮青蛙,要一步步的,在别人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已经成功。那个时候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公公都不会跟我们为敌,只会是我们的盟友。我知道您不屑于做这样事情,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不插手府里的庶务,可是现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不知道杜曼秋的身后站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娘,您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杜夫人对那人的情况十分的了解,为何不知道自己儿子不能生育的事情?可见也许那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要凶狠,通过杜夫人做的事情只怕是更可怕。如今我们不仅是放着侯府内部的争斗,更害怕有人接着杜夫人的手想要毁掉整个侯府。”梓锦说到这里语气也有些焦急起来,因为现在线索太多,可是却都串联不起来,这才是最令人心急的地方。
声音顿了一顿,梓锦又加重语气说道:“溟轩还怀疑锦衣卫指挥使万荣万大人,除了效忠皇上意外,可能还会投靠了别人。当年关于疯马踏伤赵游礼的事情,就是通过万荣万大人的手得以翻/案,可是前段时间大哥亲口跟溟轩说过,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想大哥是个有傲气的人,还不至于说这样口是心非的话。”
长公主的神情一下子愣住了,是啊,事情比她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就这么决定吧。”女人一旦定下心来,其实心智更为坚硬,长公主一旦下定决心,眸中的凛冽刀锋嗖嗖的闪过,多少年不曾这样跟年少时一样肆意张狂了。人家做了婆婆的是越来越庄重,自己倒好做了婆婆了反倒是越来越张狂了。
梓锦松了口气,面上一缓,低声说道:“让您受委屈了。”
长公主失笑一声,伸手戳了梓锦的额头一下,道:“锦丫头,有没有后悔嫁进来?你要是嫁给别人哪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进哪一家也是上有公公婆婆下有小姑小叔,左有妯娌右有族亲,是非不断的。我没后悔过嫁进来,溟轩待我真心一片,我只想好好的珍惜这一份真心,好好地维持我们的感情,期盼着我跟他能够白头偕老,儿孙绕膝,比翼双/飞展高翅,共沐人生锦年长。”梓锦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双眼亮晶晶的,不曾因为羞涩不好将话说出口,这是他们的爱情,香馥浓郁,多姿多味。能蓉地梓。。
长公主细细的品着这一句,比翼双/飞展高翅,共沐人生锦年长……无声无息的笑了,多么令人神往。
轻轻拍拍梓锦的手,长公主看着窗外慢慢往后退去的风景,徐徐说道:“想要得到总会有失去的,有得有失才是人生,哪里真有十全十美的。你能这么想,我替溟轩很开心,至少他没有喜欢错人。人这一辈子漫长得很,总需要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你慢慢的走下去,他不用十全十美,只要心里有你就好,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能像长公主这么看的开的人还真不多,梓锦用力地点点头,“是,儿媳记住了,我们会好好的相扶相持一生一世。”梓锦其实还想说,她也希望长公主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她希望她跟叶青城也能相扶相持一生一世。
世上有情人千千万,奈何一路终老的十中有一就不错了。不然世上怎么会有劳燕分飞,棒打鸳鸯的成语?
心思辗转间,一路颠簸的回到了侯府,先跟叶老夫人请过安后,众人这才各回各院,洗漱更衣休息,这一天实在是累坏了。
梓锦躺在贵妃椅上,任由水蓉给她用干帕子擦拭着头发,一边询问着府里可有事情发生,水蓉口齿伶俐,一一作了回答,素婉这次没寻机会出去,倒是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做针线。只是越是这样的沉稳反倒是越令人心惊,越发的捉摸不透,一个别人安/插进来的小丫头都能有这种心态,如此镇定,梓锦越觉得幕后那人的深浅摸不透了。
问完了水蓉,纤巧也换过了衣衫,走了进来,梓锦就让水蓉出去守门,纤巧结果水蓉手里的帕子继续为梓锦擦拭头发,缓缓的说道:“奴婢在清水庵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梓锦说道:“说说看,我们离开后,杜夫人跟静谧师太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杜夫人是个谨慎的,您跟长公主走后,她先让丫头婆子去了禅房收拾,自己去了点了长明灯的大殿烧香祈福,在里面足足呆了两刻钟才出来。出来后一个人拐了几个弯,绕了一条小路去了静谧师太的禅房。奴婢就觉得奇怪,杜夫人要见静谧师太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怎么这么见不得光似的,奴婢就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近,生怕被人察觉。就看着杜夫人进了静谧师太的禅房。说来也巧了,奴婢藏身的地方正是心台园侧边的浓密花丛里。不曾想少夫人也过去了,我也不敢轻易的冒出头来,因为我看到了杜夫人跟静谧师太从禅房里一起走了出来。
不曾想这两人走了过来,在拐弯的地方看到您正站在月洞门前看着什么,静谧师太就让杜夫人躲一躲,自己走了过去。杜夫人就闪身进了奴婢藏身的那一片花丛,这可要了奴婢的小命了,这要是被夫人撞见怎么得了,奴婢看到那一大片花丛的下面有一片野杜鹃伸出长长的枝叶,花草的根部就有了一大片的花荫,奴婢一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整个人趴在地上躲了进去,这才堪堪的避开了。”
梓锦听到这里也是一阵紧张,没想到纤巧还有这样危险的时候,幸好这丫头急中生智。大半花草浓密的地方总会有大片的花荫遮天蔽日,藏个把人只要不说话不动,基本能躲得过去的,只是那么脏的地方,亏得纤巧这个一等大丫头忍得下去。要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家的大丫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三分,大丫头下面有小丫头伺候着,舒服着呢、
纤巧就把梓锦走后,杜曼秋跟静谧师太的对话说了一遍。
梓锦抬头看着纤巧问道:“你可听清楚了,杜夫人的确喊静谧师太为姑姑?”
“是,奴婢没听错,而且杜夫人问静谧师太像不像,静谧师太还伸手抚了抚砖雕,说像,还说您长得跟砖雕上的女子也有几分像。”纤巧回道。
梓锦下意识地摸摸脸,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砖雕上面的人物面相,当时自己还惊叹人物的五官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当时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时细细的想去,突然觉得那砖雕上的女子,好像真的跟自己有那么一点相像。
突然之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点点的寒意,砖雕上的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会跟自己有点像?静谧师太还用手去抚摸砖雕上的女子,可见她跟砖雕上女子必定是相识的。想起砖雕上的画的内容,梓锦的心揪得更紧了,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冻得透心凉。因为那砖雕上的女子,很显然的没有好下场,自己生的孩子都被人抱走了,她却无能为力的只能绝望的躺在地上看着那人的背影等死!
纤巧看着梓锦发愣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轻轻地喊了一声:“少夫人?”
梓锦茫然的回过头来看着纤巧,慢慢的醒过神来,才发现后背上,手心里沁满了汗珠。
秦时风见到自己就喊阿若,有人说自己跟阿若长得很像。可是杜夫人问静谧师太自己像不像,那么在杜曼秋的眼睛里自己像谁?阿若还是另有其人?那砖雕上的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跟自己也如此的相像?
有种冰凉的感觉从尾椎骨上蔓延开来,梓锦的脑海中交错着几个名字,被秦时风毒杀的阿若……被皇帝赐死的宁妃……砖雕上的女子……还有她自己……她们中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牵连……相比阿若跟宁妃,梓锦现在更想知道,砖雕上的女子究竟是谁,为何跟自己也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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