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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昨夜八百里加急,震动京都。
卯时未到,群臣的官轿早早地来到皇宫之外,一个个睡眼惺忪、面色凝重,时不时地跺着雪,交头接耳地骂娘,日娘贼,年都还未过就不让人消停。
京都皇宫大殿,六条金爪巨龙怒目睁眼地缠绕着六根金丝楠木盘龙柱,大殿地正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镶金匾额,上面手书着开国皇帝秦天的御笔大字:正大光明。匾额下面,一件髹金雕龙木椅,陈设在汉白玉须弥座上,宝座的靠手和圆柱上也都蟠着金龙。在宝座的左右两侧,还有一副对联“帝命式于九围,兹惟艰哉,奈何弗敬;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遹求厥宁”,上方还有一块匾额,上书“建极绥猷”,而且也是秦天大帝的御笔。在宝座的后面,是一件金漆雕龙的屏风,前面则是四个紫檀木的台子,从左往右依次是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
须弥座下,左右各又一对青铜鸾鸟香薰铜炉,中间御道,直达龙椅。
来到朝堂大殿之外,群臣依次进入皇宫。文官由左掖门进入,武官则由右掖门进入。入宫之后,在金水桥以南,依据品级排列好队列。
殿前指挥使带领行门十二人鸣鞭,啪啪甩鞭的声响,震慑着交头接耳、吐痰、咳嗽、仪容不整之人连忙收拾衣冠端直身体。
鸣鞭之后,群臣依次走过金水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向站立等候,其中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
奉天门上廊内正中设御座,称为“金台”。汉白玉台阶左右分列钟鼓司的乐队,门楯间列武威将军,身穿金甲头戴黑盔,校尉握刀各自站立左右两旁。
皇帝到达御门后,钟鼓司奏乐,天机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立于御座后左右。内使两人,一人执伞盖,立于座上,另一人执“武备”,杂二扇,立于座后正中。
皇帝登上御座之后,再次鸣鞭,鸿胪寺“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步入御道,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公侯、驸马、伯自等勋戚班,居武官班前而稍离。
待百官朝贺之后,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负责天下军马事务的太尉司空达,闻声连忙站出来,躬身上奏道,启禀陛下,昨夜亥时,北山关守将罗达八百里加急,北国狼牙王庭10万弓弦铁骑突袭北山关,请陛下定夺。
群臣顿时议论纷纷,主战派和主和派吵闹不休。一言不合,主战的武官竟然挽起了袖子,要当场暴揍那主和的文官。
头戴冕旒,身穿九爪飞龙黑缎锦绣龙袍,慵懒的大秦皇帝秦兽黑着一张脸,半眯着眼睛,阴冷地看着殿下吵闹不休的乱象。
这半个多月来,自从那祸害悄无声息地回来。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这朝堂之上再起风云。
原本得到天机卫的密报,冠军侯秦越战死在荒城之下。他嚎啕大哭,连休三日早朝,并下令内务府大张旗鼓地筹备他的葬礼。
他要以国葬的方式,厚葬他这个亲如手足的堂兄弟。
未等找回尸骨,他并加封他为齐王。以亲王之礼,像当年他的父皇厚葬秦山一般,在北山关下,再造一座齐王陵。
可未等户部的人马到齐,又传来消息,说他并未战死,而是被人救走。
天机卫连番出击,却都扑了个空。反倒是朝堂之上,那些主和派暗自派出的杀手,杀了他一个触手不及。
但终究他还活着。
回来之后,除了主动回绝了齐王的封号,便一直藏身秦王府,不见丝毫的动静。
如鲠在喉的这根刺,疼得他咬牙切齿,寝食难安。
他当即轻咳了咳嗓子,故意问道,冠军侯如何看待?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安静了下来。
大司空秦业身为大秦皇室的族长,只得硬着头皮,站出身来,拱手道,禀报陛下,冠军侯身负重伤,告假在侯府,未曾入朝。
秦寿冷笑了一声,“伤得还挺重啊,太医可曾看过?”
当朝掌印太监连忙答道,已经多次看过。他抬头看了看秦寿的脸色,又硬着头皮道,确实伤得很重。
秦寿这才不动神色地转头朝着大司空秦业问道,皇兄,可有决断?
秦业只得如实禀报道,北山王罗成率领北山卫已经前往北山关。但恐怕独木难支。微臣认为可从北山周边六郡调集兵马予以呼应。当然北山王向来是勇猛无敌,当为征虏大将军,罗达可为前锋。
太尉司空达连忙阻止道,陛下,那北山王罗成年迈老矣,而且还断了臂,只怕难当重任。
秦寿又看了看太师罗凤坡,见他一脸的闭目养神,当即又咳了咳嗓子,轻声问道,太师,可有高见?
太师叶凤坡这才打了激灵,拱手道,陛下,此番暴雪,我大秦帝国北方受灾极重,加之今年南方干旱。况且我大秦军队,向来不善于雪战,只怕这仗不好打啊!微臣认为,毗伽女王之所以此番南下,无怪乎是北国也遭遇了暴雪,更多的还是以抢夺财物为主,何况一旦开战,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和我大秦将士。稳妥起见,还是以和谈为主。
太尉司空达冷笑道,谈?谈个屁。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怎么谈?
礼部尚书叶青山当即哼哼道,不谈,又怎么知道谈不下来。
户部尚书莫富国也跟着苦笑摇头道,太尉大人,老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如今国库空虚。各地赈灾都需要银子,况且还有太后七十大寿。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要不,请你跟秦王府先垫上?
叶凤坡与其他的文臣,见司空达一脸的吃瘪,当即哈哈大笑,一脸的轻蔑。
反倒是吏部尚书陈庆元站出身来,拱手道,陛下,这仗打与不打,其实并不难。关键是怎么打,怎么不打?微臣认为,何不双管齐下。既然大家认为北山王老矣,何不以定远侯钟振山为帅,北山王为副帅,定远卫与北山卫共同出战。同时,派出礼部人员前往北山关,与北国谈判。若首战能胜,则谈判必成。若首战战败,朝堂再大动干戈也不迟。
叶凤坡趁机补充道,解铃还需系铃人。陛下,微臣认为其实我们可以三管齐下。冠军侯虽然重伤在身,但虎威之下,皆为良将。微臣建议,可将虎豹军一并调出归定远侯指挥。至于粮草的问题,我相信莫大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能够凑得出来。
未等司空达和秦业反驳,秦寿当庭秉纲独断道,前方战事如火,容不得片刻差池。那就按照太师的高见,三管齐下,该谈就谈,该打还是就打。另外敕封北山王府世子罗一刀为北山侯,命其为先锋官。若此番得胜,朕将亲自为他操办与云成郡主的婚事。
群臣当庭拜服,陛下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陛下,圣明!”
而秦业和司空达则脸色难看。那陈庆元这个老狐狸,暗藏祸心。
定远侯钟振山,这头豹子可不好相与。让北山王为副帅,还不得把那头病老虎气得半死。一山自古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仗只怕为未打,就要乱成一团。而调出秦王府管辖的虎豹军,又无疑斩断了秦越的一只臂膀。
“看来,陛下对侯爷还是不放心啊。”
而他俩对用与不用罗成,其实也早有争议。
司空达认为,罗成向来对秦王府抱有敌意,不可重用。而秦业则认为,罗成虽老,但在北山的威望不可替代。正是两人的争议,才让那“陈咬金”陈庆元钻了空子。
俩人一筹莫展道,得赶紧找秦侯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