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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两个乡巴佬居然想上山?”
“咦?我居然看不透这黑衣人的修为,奇了怪哦。”
“呵呵,一个人上去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拖着孩儿一起上,找死吗?”
“无知无畏,又或许是表现欲太强,在这证明自己呢。”
“你们说他们能进到第几座?”
“第一座吧,多少人都停在了那一座,穷极一生却都无法向前。”
而这刻,莫问已经登上了第十层,
自他踏入通天之路,就猛然感受到一股并不算强烈的剑压,但却冒犯性极强。
这种冒犯性,无疑说明了独孤山的狭隘性,
也许真如那红衣老道所说,这里的人,就是一群疯子。
而这种剑压,也是与福仙宫之路的压力一样,
则随着层数的递进而提升,越来越强。
“大哥,他们刚才说的‘几座’是什么意思啊?不应该是讨论我们能上到几层几层吗?”
此刻,陈长生不禁有些好奇,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座的意思。
莫问对此摇头。“恐怕想要弄清楚答案,只有更加深入了。”
于是,两人伴着下方无数人的议论间,越发升高,越发远去,让一双双目光逐渐收缩,为之动容。
“嚯,这就五百多层了,闲庭信步啊。”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意思起来了。”
有人一拍脑袋。“照这么说,不是他们没有修为,而是太强,探测不到?”
这让众人相视了一眼,无不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两人的修为,至少也有地阶中期,甚至以上了!
“丫头,快快快。”
这时,一个圆润的红衣老人,带着朱红罗裙女子,一路奔波而来,
可还是晚来了一步,二位已经开始登山了。
柳如霜病态的俏脸更加吓人了,虚弱地道:“爷爷,您……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三青没有言语,目视远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如若这位真的是李三的话,那他孙女儿的病,就再好治不过了。。’
‘可,老头子,又有什么能给他的呢。。’
想到这,忍不住惨笑,整个人也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此刻,场面一阵骚动,
原来是他们已经登上了第一千层。
其实这本身并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关键是,那位黑衣青年,可是拖着他的儿子一起上山的,
等同于个人受到了翻倍剑压,
一千顶两千,
又怎能让人不感到震动。。
“恐怕这位不简单。”有老人目光微眯,独具慧眼。“怕是大有来路啊。”
有少年忍不住拱手请教。“老先生何以见得?”
众人也是洗耳恭听。
老人抚须徐徐道:“你们观他步伐,轻盈漫漫,如履平川,状态也是悠闲自得,恰似野游一般,
何况还拖着一人,依然如此,区区地阶,又怎能做到?岂不是大有来路?”
众人无不为之一愣,纷纷沉默了起来,沉思老人所说。
“可是,不会吧?”有少年挠了挠头,有些自嘲地摇头道:“他的年纪,恐怕还不过双十,如若真是登天,早该声名远播才是,又为何那样面生,素未谋面呢?”
老人目视远方,眼中含电,大有深意道:“也许,他并不来自中部呢?”
这话,让人有些听不懂。
唯独柳三青,眼皮又开始跳了,呼吸都变得愈发困难。
……
天路一千层,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辽阔的剑坪,其上未有剑压,似乎是用来给人休息的。
但见剑坪前方,有着一座沧桑的古楼,门匾上地大字苍劲有力,写着:‘断肠’
“断肠?”
莫问宽大的肩上,陈长生突然跳了下来,挠了挠头。“大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前者负手望去,倒也并未犹豫,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一大一小向着古楼内走去。
缓缓推开厚重的大门,柔和的阳光照射而下,其中的人与物,逐渐显得清晰起来。
放眼看去,这是一间颇具特色的酒馆,当中的风格,倒有些佣兵酒吧的感觉,
其中也是十分热闹,男女老少千人错落,气息如渊似海,没一个善茬。
或是形单影只,或是三五成群,喝酒谈天,赌斗交战,着实热闹的很。
但,
一切随着大门被人推开的刹那,场面为之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灼热不善的目光‘唰唰唰——’聚焦过来,仿若要将人生生融化,感到万般不适。
庞杂的气息更是交错纵横,形成无比滚烫的热浪搏面而来,浑身细嫩的肌肤都快要裂开!
当时,陈长生就躲在了莫问的身后,只感觉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无比地压抑。
倒是莫问,负手岿然而立,长发随风浪飘舞,神清气闲,未有波澜。
“咦?”
这让在场男女老少,无不是目露惊奇之色,
不过很快,便不再关注二人,场面恢复如常,嘈杂喧闹,显然是认可了他。
“大哥,他们好可怕。”
陈长生这时才从莫问身后走了出来,冷汗浸湿了衣衫,紧贴着后背,很不舒服。
莫问看了他一眼,古怪地一笑。“没想到你也会怕,这可真是稀奇。”
陈长生小脸通红,气得嘴都歪了。
此刻二人向着吧台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调酒小厮立刻招呼。“请问客官,喝点什么?”
“请问客官?”陈长生咬牙道:“不是应该问,二位客官吗?”
小厮一愣,心说哪来的声音?顿时朝吧台下一望,居然还有一位。。
陈长生气得脸丢绿了,怒然一拍桌子。“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酒,本汉子今日要豪饮一番!”
他这边造成的动静,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看这个毛头小子,连吧台高都没有,居然要喝最烈的酒,无不是捧腹大笑了起来。
一个美妇掩口一笑,美眸中闪烁着母性的慈爱。“我说小家伙,以你这个年纪,还是喝奶比较好,酒是毒物,不适合你。”
一个壮汉咕噜噜灌了口酒。“哈哈,小家伙怕是连老夫那小儿年长都没有,他这会儿,还在拿尿和泥呢。”
哈哈哈哈——
所有人大笑了起来。
陈长生脸色更红了,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咬牙道:“我不是小孩,我就要喝最烈的酒!”
调酒小厮犹豫。“可……”
有修士砸下一大把灵石。“给他调,老夫请他喝。”
对此,调酒小厮也不再犹豫,立刻忙活起来,并施展魔法,带来冰火元素,一杯烈酒很快调好了。
“这位小客官,您的烈酒。”
小厮将几乎透明的琉璃杯,往前推了过去。
陈长生看着杯子里跳动的冰与火,不断炸响的气浪,心跳噗通噗通的。
他这才想起来,此酒吧非彼酒吧,此烈酒非彼烈酒。。
“算了吧。”这时,莫问摇头笑道:“堂堂男儿汉,不是靠烈酒来证明的,还有很多方式。”
也许他不说也还好,一说完,陈长生当场就举起了杯子,
咕噜……咕噜……咕噜。
一口给干了!
赫然把杯子霸气地倒扣,引来了全场的欢呼掌声。
但见他小脸红扑扑的,立刻跳下了高凳,手叉着腰,扬脸傲然道:“大哥,我猛不?”
莫问哑然失笑。“猛,猛如狂虎。”
陈长生满意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大哥看好了,我给你打一套醉拳。”
说着,就走到一处空旷地,身体摇摇晃晃,打起了看似软绵,却充满力量的拳法。
咦?
在场大伙无不感到惊奇。
就连莫问也是眼中一亮。
这让陈长生一脸傲色,可是还没嘚瑟多久,
噗通——
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大字,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
所有人一愣过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觉得这小子太有意思了,醒了可得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莫问无奈摇头,便让这小子躺着先吧。
小厮拉回思绪,不禁古怪问道:“这位客官,您不会也要烈酒吧?”
莫问摇头一笑。“一杯清茶即可。”
“嘿嘿,好嘞。”
莫问正准备付钱,
突然地,拂来一阵香风,女人的淡淡清香。
她,不施粉黛亦倾城,朝霞映雪,神姿英武。
玉手轻扬,放下几块灵石,声音中气十足。“他这杯茶,我请了。”
“嘿,好嘞。”
莫问见到,
这位身披深棕藏花长袍、玉簪高挽青丝,浑身充满英武之气的倩影,抱剑坐在了他身旁。
“喂,兄台,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女子大大咧咧道,身上江湖气息很浓。
莫问颔首一笑。“姑娘请便,这是姑娘的自由。”
展红缨摆了摆手,大马金刀。“日后莫要以姑娘相称,叫我展哥即可。”
“展哥?”莫问一愣笑道:“姑娘是女儿身,因何以男……”
“这样听起来比较刚强!”展红缨打断道:“剑者,一剑破天,无敌天下,这种弥天雄霸的气派,是女儿不曾具备的,有辱我心中无上剑道。”
莫问微微一愣。“这些,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重要。”展红缨顿了一下道:“你可知,展哥为何请你喝茶?”
莫问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
展红缨将手中雄剑放在了桌子上,一脸正色,肃声道:“因为,你的身上,便具备这种剑者的霸气!
一种睥睨万物的冲天气派,一种帝皇亲临的雄霸气象!
覆手翻云,摇山振岳!
脚踏星辰破天地,怀古烁今何人敌?
手遮阴阳斗乾坤,混沌寰宇谁人挡!
你绝非善类,绝对普通人!”
噗噗……
她的话,让调酒小厮憋笑不止,小腹不停颤抖,忍得辛苦。
莫问愕然。“你这些理论,都是依何得来的,确定没有弄错?”
展红缨断然肯定道:“你展哥从未看错过人,你,是藏不住的!”
调酒小厮颤抖地更厉害,这让展红缨眉头一皱,起身拉住了他的领子。“我问你,你在笑什么?”
后者一脸惊恐。“客官……你……你想干什么?”
“哼!”展红缨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轰然一用力‘咔——’给掰断了!
“啊啊啊……”
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一个个好奇望来,当发现小厮的大拇指头,跟条泥鳅耷拉着,无不是一脸惊色!
“这下事儿大了啊,这娘们儿恐怕要被抬着出去了。”
“层主的人,他也敢动,不是作死,就是有能耐。”
“反正和咱没什么关系,等着看就行了。”
而此刻,展红缨根本不在乎众人的目光,一把将调酒小厮推开,拿出手巾擦了擦手。
砰——
一脚踩在了高凳上,玉腿修长,柔弱无骨。
见她身姿前倾,何等霸气。“你应该庆幸,展哥的剑,从不杀无名之辈!
如若再有下次,展哥会把你浑身的每一块骨头,全都弄碎,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记住了?”
小厮小鸡啄米般点头,连滚带爬便跑没影。
莫问摇头笑着。“你平日都这样吗?”
展红缨大袍挥舞,坐回到了高凳上,大马金刀。“剑,就要快意恩仇,快剑斩乱麻,斩断烦恼忧愁,一剑破天下。”
莫问不置可否。“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趋于表象的好,终究剑,是在你手中,而非剑,凌驾于你之上。”
展红缨冷眸一滞,反复斟酌这句话,却是万分不解。
莫问喝了口茶,笑道:“剑在你手中,路由你选择;你乃开天者,而非逐日人。”
“我乃开天者,而非逐日人……”展红缨反复斟酌,或有所悟,或有迷茫。
她有些羞愧地垂下臻首。“这个,你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一点。。”
“还不够明白?”莫问苦笑道:“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其所求之道,便是自在逍遥,随心所欲。
可你,看到了剑者的霸气,却看不到剑者的洒脱,更看不到剑者的随性,
只趋于表象,而领悟不到其根本含义。”
“趋于表象……”展红缨又有所悟,但,又有不解。“可剑者,不该是霸气的吗?”
莫问摇头笑道:“霸气,虽霸气,却也是无用之气,
何况,
霸气,从不需要刻意强调,过度渲染,
你只看到了帝王的霸气,却不知这股霸气从何而来,
你真以为,穿龙袍,临帝位,不动威严,便是霸气?”
展红缨陷入深深的沉思,眸光逐渐清明,豁然开朗。
“我好像明白了。”
但见她一把搂住莫问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说兄弟,可以啊,你看,我就说你不是一般人吧?”
看着搭在他肩上的玉臂,莫问无可奈何,苦笑道:“身为女儿,注意影响。”
闻言,展红缨将他搂得更紧了,傲然压住了他的后背,富有弹柔。“都是爷们家的,害羞什么,来,走一个。”
说着,端起酒杯豪饮而尽,酣畅淋漓。
而在与此同时。
轰轰轰——
一阵沉重脚步如同惊雷轰鸣,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无不赶忙让开!
但见那调酒小厮,带着几个衣着光鲜、卓尔不凡的青年男女,气势汹汹走来,
恐怖的气息毫不收敛,霸道横扫而下,令得无数人面色苍白!
小厮脸色扭曲,狗仗人势,怒指着展红缨连带莫问。“诸位层主大人,就是这两个该死的家伙!”
“是吗?”
三男两女当中,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蓝衫青年,
轰——
大势惊变!
一道地阶巅峰的恐怖威压,轰然席卷而下,霸道镇压在莫问二人身上!
“给我,跪下!”
然而,二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皱眉。
这让在场所有人目光惊亮!
怕是大事不好。
但见展红缨英姿飒爽,迎着威压漫步走去,
她无视了一脸惊骇的蓝衫青年,玉手一把握住了调酒小厮细长的手臂。
冷然道:“看来我刚才说的事情,你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言罢。
轰然用力,
玉手如电,分筋错骨!
咔咔咔——
小厮的手臂当场被捏断了!
如芹菜挤出了水,
骨头全被捏爆了!
瞬间,
发出了无比凄厉刺耳的惨叫,听得人全身起红疹!
展红缨不理众人的惊骇,缓缓松开了手,霸气地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闻言,小厮连忙捂住了嘴,连叫都不敢叫了,丝毫不质疑对方所说。
至于五位层主,也是噤若寒蝉,低首垂目,乖巧得很~
显然,
在他们面前的这位棕袍女人,不在地阶,而是位临,天阶!!
蓝衫青年连忙躬身抱拳。“上尊,方才多有冒犯还……”
话音未落。
展红缨玉手抬起将他抽飞,生砸在了墙上,整个人镶嵌在了当中,那么的滑稽。
“以后动手之前,麻烦先动动脑,
狗子蠢就算了,主子怎么也这么蠢?”
鸦雀无声。
再看剩下四位层数,非但没有愤怒,更是把头垂地更低,惊慌不已。
“没什么事,就滚吧,不要再来烦我。”
言罢,便是回到了高凳上,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与莫问接着聊了起来。
“看来你上独孤山,不是为了拜山门,切磋剑术的吧?”
莫问一笑。“没其它想法,就是来看风景的。”
展红缨美眸一愣。“看风景?你可真特别。”
莫问喝了口茶,笑道:“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登上独孤山看风景,再好不过了。”
“行吧,你高雅,你喝茶,我粗鲁,我喝酒。”
莫问:“……”
……
半炷香后,
莫问扛起了不省人事的陈长生,离开了酒馆,踏上遥远的天路。
“喂,我们一起。”
展红缨也跟了上来,望着他身上扛着的小娃,微微愕然。“你就打算,这么背着他上山?”
“那又能如何呢。”莫问笑了笑,便是踏上了玉梯,缓步向前走。
展红缨一瞬之间就将他超越了,傲立在天边,百般聊赖。“你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这样上山猴年马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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