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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观战的陈楚不经冷笑一声,赵福同样微微点头。
那大汉侧身接连闪过苟二数次挥劈,在二人身体交错瞬间腰马合一,下勾拳直接打在苟二两腿之间。
围观人群似乎听到了一阵蛋壳破碎的声音,立时苟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着裆部抽搐起来,甚至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
“好身手!”
陈楚不经赞叹道。
“搏杀本就需要无所不用其极,应该是个上过战场的军士!”赵福冷静地说道。
陈楚随即朝那汉子拱了拱手。
“在下长生岛客卿陈楚,这位是民团总教头赵福,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哪里人士,为何流落至此?”
“抚顺,孟长柱。”
孟长柱冷冷说完,不理会二人,拿起一旁暂时放下的白粥,自顾自喝了起来。
“抚顺?”陈楚皱起了眉头。
“某记得抚顺三年前就失陷了,难道你这汉子在外流浪了三年?”赵福语气中似有些怀疑。
正想着,一旁的荀怀民上前来朝众人行礼。
“学生荀怀民,字一言,见过两位兄台。”
“国朝优待学子,我看你像个读书人,怎么也会流落至此?”赵福皱着眉头问道。
荀怀民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
“学生本是抚顺当地秀才,家父乃城中社学教谕,三年前城破,我与家父带着社学娃子们避难,正是这位孟兄弟领着自己手下标营护送着我等一路逃出城。”
荀怀民说到此处,不禁眼眶发红,言语间有了几分哭腔。
“自抚顺到辽南数千里,标营的弟兄们一路搏杀,好不容易冲出来,却没有一座城池愿意收留我们,这三年我等领着社学的娃们辗转流浪全辽,标营也只剩孟兄弟一人。”
说到此处,荀怀民不禁流下了眼泪。
孟长柱自顾自地喝完了粥,又仔细地把碗边舔干净,又将粥碗放在一旁水桶里仔细洗了洗,擦了又擦。
“李永芳投敌,原先他手下的标营早就被朝廷打成了反贼,官老爷不敢收留我们,连带着也不认这些读书人了。”
孟长柱在水桶边平静地说道,抬头看见粥棚里因刚才打斗而暂时空着,便快步走到粥桶处又打了一碗厚粥。
“我给老荀送去。”
孟长柱说着,自顾自朝远处一座较大的窝棚走去。
“我等一路流浪,若是遇到些有良心的地方官,便会给些米粮救济打发我们,若是遇到些乱匪狗官,便会领着人来打,想要割了我们的人头去领赏,不少标营的弟兄因此丢了性命,没死在战场上,却被咱自己人害死了!”
陈楚听罢沉默不语,赵福也神情凝重。
“好在我等历经千辛万苦,却不曾折了一个社学的学生,虽说苦了一些,但也如圣人当年困于陈蔡之间一般境遇,对这些学生们也算是磨砺。”
荀怀民正说话间,远处窝棚里传出老者领着孩童诵读经书的声音。
“一箪食,一箪食,一瓢饮,一瓢饮,在陋巷,在陋巷……”
“老荀,别念叨了!快来分粥,这次的粥可厚。”
孟长柱嘹亮的声音打断了诵读,随之而来地是学生们稚嫩而快乐的欢呼声。
槐树下,茅草和树枝搭了一圈简易窝棚,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层卷起来的草席。
一截断木上,穿着一身破旧长袍的白须老者正拿着一本旧书诵读,四面围坐着十多名年轻学生。
其中大的约莫有十七八岁,较小的估计只有八九岁。
他们的衣衫破破烂烂,打满了补丁,却又洗的一尘不染。
见孟长柱端着粥来了,学生们纷纷侧身观望。
老者亦抚恤颔首,起身盘腿坐在了一旁,将半截断木让了出来当做临时的餐桌。
“老荀,这里的粥厚,也没有麸糠,都是好米。”
孟长柱小心地将粥碗在断木上,也同样盘腿坐在了老者旁边,饥饿促使学生们围了上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白粥吞咽着口水,却没人上前。
“同以前的规矩一样,连山,还是从你开始。”老者捋须笑着,缓缓开口说道。
孟长柱憨笑了几声,而后看向了其中最年长一个青年学生,也是他的亲弟孟连山。
孟连山整了整衣冠,随后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
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
子曰:“雍之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