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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招招置人于死地,这边除清音外均看得目不转睛,面上表情各不相同,当中自然数栾语最为焦急,担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几度甚至想要暗中出手相助。
还是岑双劝阻了她。
岑双道“无期上仙与姻缘殿主有数千年的交情,一朝得知真相,其实很不能接受,此时的他最需要的就是与罪魁祸首痛痛快快、无论生死地打一场,你若是出手,便是陷他于不义,当然,此种情形之下你当真出手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我觉得,依照他的性格,倘若因你们暗中相助,使得他误杀了姻缘殿主,他大概率是过不去这道坎的。”
栾语道“可他们不是已经决裂了么我以为,他们方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岑双却笑着摇头,莞尔道“当然是决裂了,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能成为至交,乃是其中一人伪装多年的结果,眼下那人不愿再压抑本
性,分歧如此明显的情况下,不管红芪殿主方才的话几分真假,就凭他沾染的那几个案子,他们之间,都再无挽回的可能。
“可决裂是一回事,武德又是另一回事,在红芪殿主耍阴招前,你觉得无期上仙心中对这位曾经的至交能一点希冀都没有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出手,让他将那人的面目看得更透彻一点,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而且,就凭他眼下这个不太清醒的脑子,你出手了他也不一定看得出来,说不定还要归咎到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耍了手段。”
栾语道“不太清醒”
岑双指了指脚下,道“你没发现么无期上仙好像到现在还没察觉到我们被红芪给扣押了,你说他能清醒到哪里去,分明是被气傻了。”
栾语“”
栾语那厢陷入了沉默,靠后站着的冥君便有话说了“先别管那两小子了,让他们打着先,现下我等被困在这里,就是想帮忙也不一定能帮上,话说我们脚下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动奇怪,怎么感觉越来越软了”
岑双想了想,看向身侧的清音仙君。
仙君历来对看戏没有兴趣,也很难共情旁人的爱恨情仇,所以在岑双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时,仙君便一直观察着这个阵法,时不时捏出几个法球在击打某几个特定位置。
总之非常认真。
认真的仙君比平常还要好看。
岑双揣着手欣赏着仙君的美颜,没看几眼,便被当事人逮到了。
清音本来双指并拢操控着一个雪球,察觉到那道不加掩饰的视线后,那团雪球刹那消散,抬在身前的手也缓缓落下,转过脸,询问般向岑双看去。
熟料他刚转过脸,那人便倏地将脸扭开了,动作之快好似心虚,发梢都随着他忽然转头的动作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待发丝落定,那人又意识到什么一样,慢吞吞转了回来,偏头瞧着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颗脑袋瓜里,于那一瞬转了多少念头,又生出了多少坏心眼。
清音唇角微弯,主动解释道“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此阵别名牵一发而动全身,被困阵中之人脚下会出现对应符文,此符文一旦触碰到什么,便会如血蛭一般牢牢吸附在其身上,若被困者是生灵,符文会吸食生灵血液,若被困者为死灵,那么符文便会直接吸食其魂力。”
岑双点点头,心中根据这个“别名”猜测了一下,问他“是不是,如果有人从这符文上跳开,阵中其他人立即会被脚下符文抽干”
清音赞许地微一点头,补充道“此阵十分阴毒,一旦启动,必定要留下至少一条性命,就是站在上面一动不动,也会因血液或魂力缓慢流失而死,若有一人离开符文,倒是可以活命,但剩下的人顷刻间便会毙命。”
栾语问“如果所有人同时离开如何”
清音道“此阵一定会留下至少一条命。”
那便是有一人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的意思了。
不愧是他孟还珠,就是设陷阱,都不忘设这种搞人心态的东西,这玩意,不离开会死,同时离开也会死,唯有趁其他人不注意突然跳开的人才不会死好大一出离间计
冥君在他们后面沉思片刻,捏着胡子问“替身可用否”
清音答“最好不要在这里面大肆消耗法力,如此会加速它的吸食速度。”
“原来还有这一层,怪不得他不担心我们暗中出手,”栾语骂道,“真他爹的阴险小人”
不愧是无期上仙的弟子,她骂人的风范,与前者可谓如出一辙。
岑双却无心关注旁人如何,他盯着清音的手对方几句话间,又将手抬了起来,捏出了个雪球。
像是知道他的顾虑,清音轻声解释道“这一点法力,并不碍事,此阵其实有破解之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这句话刚说完,岑双身侧的栾语忽然道“这位仙友,你方才只说了这个阵法的别名,莫不是它还有个本名”
清音道“有,但它会因为阵主不同而呈现出不同图景,所以它的其他名字,由施阵者自取。”
这句话后,栾语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但她没有急着问,而是观察了一会儿清音的动作,才道“说来惭愧,我昔日任职散灵殿主,与不少阵法仙师有过接触,可对于这个阵法,实在闻所未闻,不知仙友师出何处,师从何人,竟如此精通此道,所知甚广”
岑双目光微闪,看向仙君的面容。
仙君面上并无丝毫异样,态度更是坦然,淡淡道“并无师门,也无师长,更无精通一说,知晓此阵,乃是因为不久前在临壍撞见过,此阵出自无上魔渊,除了临壍那边的仙人,恐怕也没其他仙人见过了。”
眼看栾语似乎还想说什么,岑双便笑着咳了两声,用言语将栾语的注意力拉过来“上仙要有什么想问的,待破阵之后再询问清音也不迟,不过这阵法既然与魔渊有关,能被红芪用出来,也不知二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这句话后,栾语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虽然在说话前,她还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清音一眼,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跟岑双讨论起了红芪的事。
她道“他本事虽然不小,倒也不见得能大到与魔渊有所牵扯,先不论魔渊向来不欢迎外界生灵,出入均需七君首肯,他若与魔物取得联系,便不可能骗过七位相君,风相君曾是天宫仙人,她若知晓此事,定会提醒陛下,除此之外,天宫殿主事务繁多,他总不可能分出个分身去与魔物周旋罢想来他会此阵,也与这位仙友一样,机缘巧合罢了。”
岑双却道“万一,他真用元神分身四下周旋呢”
栾语道“这”
岑双道“而且,他应该不止有一个分身,不出意外,他的元神是被切割过的。”
栾语皱着眉,犹疑道“你可有证据”
岑双笑了一下,道“我们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顿了顿,
继续道,
“他就算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在群芳盛会开始前料到我们会一起来到冥府,所以这个陷阱,定然是他这一个月内设下的,偏巧,这一个月内人间亡魂数量突然增加,往生之门频频打开,刚好给了他元神出窍混入冥府的机会,就算冥府鬼差将鬼门关把控得再森严,也防不住冥长司与外人勾结这种事啊,前辈您说可对”
在这件事上,冥君并不想说话,所以他重重哼了一声。
岑双莞尔一笑,转而继续跟栾语解释“如此问题便来了,若他的元神来到冥府布置陷阱,以他的身份,他那具只剩空壳的身体,早该被姻缘殿的仙官发现了才是,可是并没有,不止没有,在出发之前,他还跟我说曾三次见到清音,而这恰好说明他在元神出窍的阶段,还能控制着那具躯壳到处跑,这,不就是他切割了元神的证据么。”
“他”栾语不可置信道,“我倒是知道他残忍,不曾想,他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岑双倒没什么意外的,口气平淡道“他若不够心狠,如何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不料栾语听到这句话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但任何目的,都不该建立在杀戮上,他想怎么对自己那是他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该滥杀无辜,那些枉死之人可从未说过自己想死,他们也曾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岑双一听,就知道对方因为自己那句话想起了他和水芸城的关系,大抵以为他和红芪共情了,所以连忙给他喂鸡汤,以免他之后兽性大发搞个水芸城二号出来,但打小鸡汤喝到饱的岑双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对红芪的行为并不感兴趣,也没有任何毁天灭地的想法。
不知怎么解释,并且懒得解释的岑双随口道“嗯,我知道。”
至于知道什么,随便栾语上仙自己脑补。
但栾语应该没有去脑补什么,因为她又说回了最初的话题“也许他真的修炼了分割元神的功法,但我仍不觉得他跟魔物有关系,就算这个阵法出自魔渊”
栾语上仙的说法自然是有道理的,正如她所说,与魔物勾连,定然逃不过风相君的眼睛,但,如果红芪自己就是七君之一的话
由于某些念头实在大胆,说出来定然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岑双也就没有继续跟栾语争执,只微笑着听她说下去尽管他觉得红芪这种有阵法牛逼症的人设,跟魔渊七君的设定怪重合的。
他二人说话之际,专心看打斗的人就只剩下了冥君,所以在那边发出变故时,也是冥君“哎”了一声,急道“那傻小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动了完了完了,我看他方才明明要赢了,怎么一转眼枪都不要了等等,他是不是要”
原来,就在刚刚,那边打斗的二人渐分高下虽然红芪嘴里的话真假难辨,但他说自己不擅武学定然没有骗人,毕竟才这么一会儿他便被江笑打得节节败退,反观江笑,本就是武学奇才,又在气头上,说一句打红了眼都不为过,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可言,将红芪打倒在地,举枪便要刺下去。
就在这当头,他身形却忽地晃了一下,原本刺向红芪右肩的动作突兀一偏,便牢牢插在了地面上,可他却因这个动作而浑身僵硬,手指一根根松开了枪身,向后退了两步,仰头向黑茫茫的天空看去,整个人一瞬变得极其颓靡。
红芪擦去嘴角血迹,扫了一眼与他相隔不远的流缨枪,慢吞吞站了起来,左手虚握,便有无数花瓣飞来,组成了一柄绯色花剑,而他持着那柄剑走向江笑,站定,将剑向对方身前一递。
江笑垂头看向那柄花剑,看了许久,便抬起手,将剑接了过来。
又将剑架上了脖子
铿
江笑手中的剑被来人一剑挑飞,连同江笑本人,都被一棍子打晕了过去。
红芪冷淡地看了一眼倒下的江笑,复抬眸,便见到了笑意盈盈与他对视的岑双。
岑双左手提剑,右手举着一根棒槌,脚下一个用力,一脚将江笑踢到了红芪用来困人的阵法前。
尚未破解的阵法中,原本岑双站着的地方已经换了人,变成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