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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阳四五〇年,齐君被田氏逐于海岛,田和自立为君。齐人并无多大反响,他们听惯了田氏号令,如今只不过名更正言更顺罢了。交时他们也不大在意,反正无论谁是国君,田税一样交,劳役一样服。
这一年,原本将会平平淡淡的度过,除了两个孩子的哭闹与成长,不会再有其他的意义。然而就在一个晴朗的冬日,冬月晦日,交时突然发现,玉牙壁上的羊首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三个赤色。这一叫,吸引来了所有人。
“真的会变色?!”琪最先发出了感叹。
交煦使劲揉了揉眼,“会不会等到羊首全部变色,玉牙壁就会飞走?”
“玉璧还能飞?你当手里是文鳐呀。”交时拍了拍煦的脑袋,转过头,望向涉。他以为涉肯定知道更多。
“肯定是不能飞。可是为何会变色?”涉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还是璎有了主意,“要我猜嘛,或许是神的旨意。羊是祭品,赤色羊首可能意味着向神献祭。”
“啊。”交煦将玉牙壁一下送回交时手中。
“可是我们已经——”
“不,我猜,神的旨意并非要求我们祭祀,而是向我们传达某种信息。”涉严肃地答道,“得到谶璞的家族会人丁兴旺,长盛不衰,那么大阳家族——”
“我在想,”交时紧紧握住玉璧,念叨着,“会不会是母亲?”
“会是什么?”涉看向交时。
“会不会是让兄长回到临淄?”交煦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
“是吗?”交时夫妇同时瞅向交煦。
“是的,是的,肯定是的。”
“去也不带你。”
“不行,我一定去。”交煦一边撒娇,一边摇晃琪的手臂。
琪被纠缠得没有办法,用力推了推良人。
交时看向涉,涉瞟了一眼煦,道:“食之于其母,必跪而受之。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交煦开心地咧开了大嘴。
冬去春来,交煦二十三岁了。交时好容易借到了车,攒够了粮,带着交煦上了路。
到了临淄,兄妹二人发现,田豹府的废墟上盖起了新的宅邸,范围更大,外墙更高。主人仍为田氏,他们热情地接待这对兄妹,争相忆起当年重建府邸的过程,儿时听闻的同馆往事。可是交煦也瞧得出,对于田豹夫妇经商一事,他们的眼神里带着鄙夷。
此时的同馆已被他人经营,而医铺被幸运地保留下来,改作了粮铺。交时购了一斗,这才得以入内。交时轻轻抚摸药罐的痕迹,细细查找药草的粉末,努力从呼吸中搜寻药草的气息,去回想父亲、耀父,还有屠夫的模样。
他坐在原处,闭上眼,默默回忆。
“先生。”
“不不,我担不起先生二字。上次幸亏有家父帮忙,现在我的心里还不安呢。”
“先生是母亲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恩人。可是,我让先生失望了,短剑图案我问了个遍——竟无人知晓。”
“没关系的,您能帮忙,我和父亲已经很感激了。”
“我来是向先生告别的。”
“不再回来了?”
“恐怕是的。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可以延些时日。别的没有,一身的力气。”
“这,这些拿去。”
“不,我不需要。若有机会到轵邑,去找关释,我对他有恩,先生可以去找他。”
“你要去哪里?”
“若还记得我姐姐,日后还劳烦先生照应。”
“一定。”
交煦耐不住寂寞,独自前往集市闲逛。集市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有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只可惜,那时的声音没人记得,更没法记下,我也只好借用眼前的凑凑热闹了。“大火烧哎,大火烧!”“嘎嘣嘎嘣脆,嘎嘣嘎嘣甜,嘎嘣嘎嘣不脆不甜不要钱。”“鲫鱼呀,活拐咂,小虾米儿还活呀。”占筮的敲小镗锣,卖小百货的摇拨浪鼓儿,卖豆腐的敲梆子,卖耗子药的用一副竹板,边走边打,“呱呱台,呱呱台”。
在诸多稀罕物中,交煦一眼相中了这样一件宝贝,东西不大,也就一节手指长,样子却很奇特。一颗黄色珠子上点缀着多个同心圆,中心点均为深蓝色,外层则褐白相间,好似蜻蜓复眼,摸上一摸,很是奇怪,不突出也不易脱落。“这是哪里来的?如此奇怪。”“西边。”“西边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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