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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正巧是在获得赤鹿角之后?”
“不错。”
“暂且这样认为吧。分别时,漪儿并不一定会拿走赤鹿角。”
“我以为一定会。”
“为何?”
“我能够感觉到,那就是他的东西。那不是一件普通的鹿角,那曾是他的光荣,他与兄弟们出生入死的记忆,甚至是——他全部的骄傲。”
“是啊,你能想得到,金氏应该也想得到。”沉默了一会儿,交涌突然问起来,“金氏、武人、长者会是大阳人吗?”
交时一拍脑袋,“对呀对呀,只有大阳人才知晓谶璞的事,我怎么忘了。“
“即便他们不是,也是为大阳人出力。”
“大阳人啊,还有大阳人活着呀。”交时冷笑了两声,“为何一见面就要如此?您说,这金氏或者说金氏的背后会不会是泰氏?”
“泰氏?啊,你在绛城时讲过的。”
“虽说只存在于祖辈的口口相传中,可万一他们还活着呢?”
“你真的相信存在泰氏?”
“他有何理由欺骗我们呢?”
“嗯,暂且相信他吧。”
交时摇了摇头,“我们可是同族啊。”
“哪个氏族不希望人丁兴旺,长盛不衰。”
“谶璞真有如此强大?我记得,还摸过它们,羽毛、龟甲、铜范,没什么特别。”二人陷入了沉默。
一会儿,还是交涌开了腔,“还有一事,我很好奇,你说涉的左肩有烧伤的痕迹。”
“对。”
“奇怪,秦国有一个金氏年轻人,也有烧伤的痕迹。”
“这个,不好说。”
“嗯,罢了,确实太牵强了。”交涌顿了顿,继续道,“好了,下面到了涉离开的时候了。他在临走之前,留下口信,让你们尽快离开鸣鹿耜。”
“对。”
“看来,他所说的危险,不仅针对他,还针对你。这许多年,你们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
“咱们分析一下,倘若威胁涉的是要灭我们交氏的仇敌?嗯——不对,若是为了灭交氏,何必还要威胁呢?等我们回来不就行了吗?”
“对呀。”交时同样不解。
“或者,你听说过他与什么陌生人有过联系吗?你看,你回来之前的半个月,若是骑马的话,武城失手的消息是可以传到这里的。”
“我从未听他讲起过啊,哦——”交时脑海中一闪。
“怎么?”
“没什么。没有。”他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交涌沉默了一会儿,“目前的问题还是集中于涉。他为何离开?他明明清楚这个危险,但是又不说。”
交时紧皱眉头:“还有,我的母亲为何会有如此神秘的玉牙壁?”
“倘若玉牙壁果真与谶璞有关,并不一定是好事呀。”
“啊。”
“不管怎样,我们接下来两项任务。一是找到涉,二是破解他留下的信息。”
“好。”
“您说太阳神真的会庇佑我们吗?为何会发生这些事?”
“唉,是啊。我记得母亲讲过,交朔大人百岁大寿的情形,那是何等的盛况呀。”交涌勉强露出笑脸,继续道,“虽然发生了这些事,可我们三家的血脉仍在。还有,你遇到了涉,遇到了琪,我们最终能够相见,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我想,我们所经历的每件事,遇到的每个人,甚至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有意义的吧。”
“嗯。”
就在此时,交煦听见动静,出了屋。
“涌父,你们谈论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交时不大会说谎。
“在探讨你的婚事。你看,马上三十了,我们都替你操心不是?我们想着问问琪,看她有没有什么远亲。”
“不急不急,我呀,还没自在够呢。”
“自在?还想多自在?你自在了,我们就不自在了。”交时低声嘟囔着。
“嗯——”拐了八道弯的质疑声传来,刚从外面回来的望儿赶紧躲进了屋。交煦狠狠瞪了兄长一眼,又看向望儿的方向,“过来!躲什么,有那么可怕吗?”紧接着,一副盈盈笑脸瞬间而至,“您可不能听他的。涌父,您来了这些时日,还没听您讲过故事呢。”
“哎呀,我有什么故事可讲呀。”
“讲一个吧涌父,讲一个吧。”
交涌眉头渐舒,“这样吧,我教你死后复生吧。”
“啊——”
交时听了,同样难以置信,“如何复生?”
“复生?复生到多大?就二十吧。”
“要求也太高了,复生就是死得时候多大,活过来就多大。”
“别捣乱!”交时拍了下交煦。
交涌继续道:“秦人都是这样讲的。曾经有一个人呀,死了三年,复生了,他还带回了重要消息。他讲,死人喜欢把黄豆芽当做黄金,把白茅当丝绸,把黍当钱串子。这些都能用于缴纳赋税,抵减徭役。”
“真可怕,死了还不能休息。”交煦道。
“收敛死者时,要特别注意避免鬼的侵害。不要给死者穿生前未见过的,不熟悉的衣物,以免被鬼夺走。还有,女子在良人先死,死后三年就会在冥间会改嫁,所以其阳间的良人死后,不要将亡妇合葬。此外,祭墓时要等到死者享用完祭品后再哭,以免惊动死者的鬼魂,祭墓结束后,不宜收回餟食并吃光,否则鬼就永远不会再享用祭品了。”
“哦,看来秦地的餟食也会收回啊。”
“好了好了,就这些吧。”
“这就能复生了?”
“哎呀,暂时想到那么多,以后想起来的话再告诉你。”
“哦那好吧,我去准备黄豆芽、白茅还有黍了。”
“嗯,哎——给谁准备呀?!”
过了几日,交涌有了新的想法。
“时,我又想了想,倘若不考虑其他的话,只有两种可能,关键就在于这个身着菘蓝的白发长者。其一,给出两个提示的长者是同一人,那么涉与我们站在一边。”
“那当然。”
“听我讲,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现在有两伙敌人,一是以双环蛇首短剑为刺青,与我们大阳人有深仇,目前没有线索,暂且不提。另一伙是金氏、武人、长者,我们暂且认定他们是传说中的泰氏,或者是为泰氏出力的人。”交时“嗯”了一声,交涌继续道,“但是这种结果是不考虑‘象谷’隐语的。所以另外一种可能是,若给出‘象谷’和‘柏子’提示的长者不是同一人,那么涉有可能就是泰氏。”
“啊?!”
“我听你描述了涉的伤痕,与金迩的伤痕基本一致。这样的伤口实在太少见了,我不得不怀疑。还有几个疑点,首先涉是如何找到同馆医铺的?还有,你也说他知晓谶璞的秘密,引导你去安邑找我,还碰巧发现了赤鹿角,结果是赤鹿角被带到了秦国,到了金氏手中。”
“从结果看是这样的。”
“当然,这无法解释他为何冒死救出你们两个,也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向你提示危险。”
“对呀。”交时想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根本没什么苏氏?”
“是的,苏氏恐怕就是泰氏。”
“他为何要欺骗我们?”
“这只是一种猜测。”
“他会不会受到泰氏的威胁?”
“那他为何不愿意告诉你们危险是什么?为何不带走琪呢?”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时啊,你猜出那简的内容了吗?”
“没有,但肯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偷偷留给我们的信息。不管他是苏氏,还是泰氏,我都不会怪他。我坚信他是好人。”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