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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最后凭依的敌兵从街角冲出来,企图拖一两个当面的齐人垫背,却被早已架好的强弩射了个透心凉。即便还有射失的,离开了窄巷的掩护,暴露在复数支长矛的锋芒之下,总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猫捉老鼠的残酷游戏一直进行到午夜。举着火把的齐军最终将郓城的街巷清扫一空。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郓城大夫赔着笑脸,来到诸儿军前,送上酒食慰劳。
“拿下。”
冷冰冰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
“冤枉啊!”郓城大夫委屈地哭喊起来。
是,确实你是没有协助叛军,可你也没有率军镇压啊?
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两头下注,死路一条。
顾视左右,手掌向斜下一劈。
被三四个甲士死死按住的郓城大夫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送来的酒食,就当作夜宵吧。
黎明到来之前,齐人清理干净城内的遗骸。
清晨的朝阳再次点亮郓城的街市,只有在凝固地面上的暗黑色的血块,能证明昨夜的喧闹并非一场噩梦。
齐军马不停蹄,解范邑之围,平郓城之叛,旋即登船东渡,如旋风一般扑向叛乱的策源地,鲁城曲阜。
事实上,早在诸儿率军抵达范邑之时,齐国驻扎在长勺的戍兵便已经在上卿国仲的亲自指挥下启程出发,向曲阜城挺进了。长勺,在齐鲁之战后由两国共管,此时驻扎在长勺的鲁军也被动员起来,向曲阜开进,前去营救鲁侯。
郑公子亹指挥曲阜的鲁人在泗水上建立防线,常规操作,又烧毁了桥梁,与国仲的齐鲁长勺联军隔着泗水对峙。国仲指挥联军屡次试图渡水,一度成功修建浮桥,将少量部队送往泗水南岸,却被假扮成鲁国甲士的郑军击溃,仅有寥寥无几的斥候趁着交战混乱之际摸进岸边的林地,潜伏了起来。
国仲皱着眉头,疑惑于鲁国人何时变得如此强而有力。
拉锯间,诸儿率领的范、郓之师及选锋旅所部,以及少量集结完毕的其他国师部队,赶到了泗水的北岸,后续部队也正在陆续抵达。命令全军稍事休整,准备进行总攻。诸儿登上终于运抵的帅车,从高出地面丈余的位置俯瞰曲阜鲁人的防御布置。
正当齐人在北岸大肆搜集船只,准备强渡泗水之时,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军从曲阜南郊逼近。粗略数来,竟不下三百乘之多。
现在的鲁国,哪里还拿得出整整三百乘战车来呢?
遥望那支大军,渐渐在郊野上摆开阵势。
渗透到泗水对岸的斥候传来消息,那支大军打出朱红色的旗帜,上面书写的大篆文字,是“邾”。
邾国,曹姓邾氏,没有受到王室的册封,无爵,国君称为“邾君”。
当世的邾君名克,字仪父,后世谥其为邾惠公。鲁国南方的泗上诸小国之中,就属邾国最强,在原本的历史中,到春秋末年时,邾国居然能以那点小小的土地,保有多达六百乘的战车。
邾国人也来凑热闹了?
却看邾军的背后,还有两支小阵。
看来不止是邾国,整个泗上地区的小国大概都嗅到了鲁国这块煮熟的肥肉的香气,联合起来,居然来打曲阜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