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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卫城的确可以逃脱一劫,但也失去了腾挪的空间,赫图阿拉还有千余兵力,还有数万俘虏和奴隶,的确可以再组织兵力支援。
但这个援军真的有战斗力?
那些不愿意投降的宣大俘虏,拿着武器上战场后不会当即倒戈?那些卖到建州的各族奴隶,真的会有战斗意志?
本部最后的千余青壮出城,赫图阿拉还属于建州吗?
就算排除万难,出兵支援。
俞大猷就不能围点打援?就不能半渡而击?
一条不到百米的河流,明明已经是冬季枯水期,河宽不过五十米,处于半结冰的状态,但却成为了生与死的天堑。
不可能去卫城,去卫城就是等死,只能渡河。
“过河!过河!”
王杲振臂高呼,声音悲唳,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远处卫城内的百余将士不知所措,在那悲切的一声声“过河啊”的呼喊中,八百残余的建州将士纵马朝图们江扑去。
有人刚踏到江中,就在冰块碎裂下坠河。
有人幸运能跑出十多米,在战马纵跃之下,只需要游动几米,便可攀上冰块,朝对岸跑去。
纵使不少人会游泳,身上的皮裘也过于沉重。
平日里给予防护的铠甲,成为了要命的负担。
冰冷刺骨的河水,就算能够渡河,若只是泅渡数米还好,十多二十米的,甚至更远的,在水中待上一盏茶的功夫,基本上寒气入骨,活过了今天,也得大病一场。
丢盔卸甲,狼狈无比。
这让王杲无比悔恨,为什么吩咐部下拆了浮桥,防止敌军杀回,如今,却是索自己命的最后一根草绳。
如此狼狈,却也不算最大的危机。
最大的危机是那奔腾而来的辽东铁骑,七日亡命追逐,王杲已经深刻的了解到这群明军的枪法有多么恐怖。
骑射尚且有那种准度。
一旦让他们停下来打靶,八百人过河,最终能跑掉几个?
所以……
王杲勒住缰绳勐然调转马头,不顾将士们的呼喊,只是怒吼道:“过河!谁也不准停,过河!”
他还喊着过河。
但却独自一人调转马头,向着辽东大军冲杀而去,竟然妄图以一人之力断后。
见到这一幕。
俞大猷加快马力,突出在阵前,迎着这位少年酋长而去,虽然马上就要交锋,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靖康之耻后,建炎元年,宗泽总领北地两百万义军,以岳飞为重将,杀金兵万余人,带着义军南征北战,建炎二年,金军大举入侵,结果被宗泽大破之,杀得金人溃不成军。
时年,宗泽上书,请高宗回京。
奸佞把控朝政,不许还京,最终宗泽气疾而亡,临终前留下“渡河!渡河!渡河!”六字,字字泣血。
可见当时忠良之辈,对于东林一党卖国之举是如何的气愤。(东林书院建于北宋政和元年,东林党贯穿宋明。虽然中间东林书院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人还是最初那波人。)
相比于似曾相识的历史。
此时王杲的“过河”则让人感慨颇多,只是,宗泽死后,还有岳飞扶灵归乡,岳飞死后,中兴四将也没了,还有孟拱,还有余玠,还有王坚,以至于最后还有文天祥、陆秀夫。
伟大的民族,哪怕有奸佞在作祟,忠良之辈依旧层出不穷,会不断的挽救。
这是我华夏的底蕴。
而你建州……终究是没有机会了。
俞大猷抽出长枪,眼中逐渐只有王杲,他成名早,这些年镇守边关,也不曾上青龙榜,世人只以为他专注带兵,忽略了武艺。
实则不然。
这大暑之世,心境通畅的人,修为只会日益精进。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作战,唯一的限制是……坐骑。
轰————
双方交手,巨力悍然扩散,扬起无数冰雪,双方的战马皆尽悲鸣一声跪倒在地,双双震死,而两人毫不停滞,飞身下马悍然交战。
与俞大猷不同。
俞大猷很平静的应对着这一切,哪怕王杲的神力让他有些被动,但相比于当年在南京跟大防风交手,这点神力又不算什么了。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俞大猷对于王杲战力甚至超出他一丝,没有任何惊诧,可王杲却震惊不已,他得白蛇认主,有了神力、智慧,他自认为战力应当举世无双才对。
可没有想到的是。
仅俞大猷一个人就拦住了他……
“不,不……回来!回来!
你们的敌人是我,混蛋,回来啊!
!”看着两侧略过的骑兵洪流,王杲状若疯魔。
然而,只能是无能狂怒。
俞大猷完全可以缠住他,而辽东大军杀到江畔,那一声声枪响,不断扯断着王杲的心帘……
他眦目欲裂,拼死与俞大猷战斗。
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结束战斗,他不敢回头看,更怕枪声停止,因为,枪声停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事实则是。
枪声逐渐稀疏,直到停止。
王杲浑身像个血人一般,而俞大猷气态要更好一些,虽然明明比王杲负荷更大,但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局势的余裕,他都更加从容一些。
终于,寒风吹过。
王杲呆呆的回过头去,看着那满河谷的尸体,那被鲜血染红的河流,那对岸倒在地上,还有些许生息,不甘的朝着赫图阿拉爬去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冲击着大脑。
“啊!
!
”
王杲疯了,他仰天怒吼,彻底疯狂,见此,俞大猷悄然后退,准备以大军围猎这位疯子,却不想那怒吼声陡然而止。
竟然是那白蛇扑进了王杲嘴中,堵住了声音。
那一米多的白蛇不粗,但却很顺畅的钻入了王杲口中,王杲先是僵硬,呆化,随手死死的捂住喉咙,想吐,却吐不出来,痛得倒地,然后勐地痉挛。
俞大猷见情况不对,当即扬起一团冰雪,一脚勐抽。
冰块飞向倒地的王杲,但却在半空中陡然破碎,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样。
王杲停止了颤抖,趴在那里喘了两口粗气后,竟然缓缓站起身来,只是他此时的眼睛已经全然不同了,变成了蛇的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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