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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渠、张顗九将道:“汝等九人各自率领一千轻骑,从这里出去,环绕城池半圈,先袭击南门城外燕军守兵,只需骚扰,不可恋战,袭营之后,迅速奔驰到东门,然后配合颜良从东门里外夹击,摧毁燕军的包围……”
吕旷、吕翔、张南、蒋奇、蒋义渠、张顗九将同时抱拳道:“诺!”
沮授随即又叫来了三个斥候,吩咐道:“火速去南门、东门通知韩猛、颜良,让他们做好出击准备,另外去北门通知蒋济、辛评,让他们死守北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轻易出战!”
三名斥候同时应了一声,便立刻下了城楼。
文丑等人也一起下了城楼,各自去点齐兵马去了。
袁熙看到沮授指挥若定,心中不胜欢喜,对沮授道:“只要有军师在,邺城定然会安然无恙,我们一定会渡过这次危机的。沮授皱着眉头,阴郁着脸,朝袁熙拱手道:“主公,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二虎,老主公和袁尚虽然被囚禁了起来,可是城内军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稳定,许多人当年都是受到老主公恩惠的。如果主公不妥善处理此事的话,只怕会给主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主公三思。”
袁熙不笨,自然能够听出沮授的话外之音,他见沮授今天一反常态,以前那个一心为了百姓着想的国相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可怕起来。他望了沮授一眼,问道:“军师,一定要这样做吗?”
沮授的心里很清楚,他的出现他的掌权虽然可以挽救邺城一时,却挽救不了邺城一世,燕军的战力远远在他的估算之上,更何况还有晋军从旁协助,这一仗必定是一场恶仗,很多人会死……他在决定大义灭亲的那一刻,那颗慈善的仁心便已经死了,正所谓‘慈不掌兵’,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虽然让主公做这样的事情有点违背伦常,但是为了保住邺城,主公应该行非常之举。以两个人的性命换取邺城千万人的性命,属下以为这是值得的。”沮授苦苦劝慰道。
袁熙的脸上浮现起来了一丝狰狞,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军师尚能大义灭亲,何况我乎?为了邺城,这弑父的罪名我担了!来人!”
立刻有一个亲随涌了过来,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袁熙冷冷地道:“去赵侯府,赐给袁绍、袁尚毒酒,送他们上路!”
亲随“诺”了一声,便立刻离开了。沮授接着道:“主公,此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主公身边这个棋子也可以舍弃了,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他的身上,以通敌罪名论处,斩首示众,老主公和袁尚之死,就可以与主公无关了,这弑父罪名主公也不必承担。”
袁熙道:“没想到军师的计策会如此毒辣……”
“此一时彼一时,沮授已经看破生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若主公觉得这样做不妥的话,等邺城之围解后,沮授愿意一力承担这所有的责任。”
“军师,我明白你的苦心,若非为了邺城,你不会这样做,我听你的。”
袁熙随后又叫来了几名偏将,然后伏在耳边吩咐了一番,那几名偏将便随即离开。
此时,吊桥放下,西门城门洞然打开,文丑身披重铠、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的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两千骑兵皆跟随着文丑呼啸而去,直奔吕布的营寨而去。
吕旷、吕翔、张南、蒋奇、蒋义渠、张顗九将随后各自带着一千骑兵冲了出去,朝南门方向奔驰了过去。沮授站在城楼上,看到文丑将要冲进了吕布营寨,便对袁熙道:“主公,文丑此人,不得不防,他费尽心机地将主公拱上大位,又毫无保留地将兵权全部让出来,和他以往的作风完全相反,属下以为,文丑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熙对文丑倒是很感恩,他直接打断了沮授的话:“军师不也是一反常态吗?想必文丑也和军师是一样的心思,都是为了邺城着想,军师太过多虑了。”
沮授不再说话,看着文丑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晋军的营寨,便暗暗地想道:“文丑,难道你真的和我的想法一样,只是为了邺城而已吗?”
晋军大营前,成廉正在指挥着士兵紧守寨门,弓弩手散在两边,成廉亲自带着骑兵队伍迎战文丑……
文丑冲在最前面,长枪出手,一排死尸坠地,他突然的袭击让晋军守将成廉赶到很诧异。成廉在林南走后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寨门,便见文丑带着骑兵从西门杀了出来,他急忙聚集了营中士兵,挡在了寨门前。
成廉手握一把马刀,一边挥砍赵军士兵,一边大声喊道:“稳住,把这些该死的人全部给我堵回去!”
晋军虽然看着懒散,可是一到了战斗时,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那狰狞的面容露出了一颗颗尖锐的獠牙,手中挥舞的马刀都显得异常精湛,每个人都像一头饥饿的野狼一样,猛烈地扑向了赵军,愣是堵在了寨门前……
文丑早就听说过晋军的有一群吕布豢养的恶狼骑士,每个人都嗜杀成性,他现在亲眼见到出来迎战的晋军士兵大约只有一千人,可是愣是以他们的血肉之躯堵住了骑兵的冲击,心中不禁一震。
成廉是吕布手下八员健将之一,弓马娴熟、勇力过人,只见他一边挥砍着赵军的士兵,一边随手抓起赵军士兵扔向了敌军阵中,那骑在马背上的骑兵,在他的那一抓之下,简直是不堪一击,被他当作暗器给扔了出去……
文丑见成廉勇不可挡,绰枪策马,从被晋军包围的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接奔着成廉而去。
“成廉!”文丑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便杀开了一条血路,单枪匹马,冲着成廉便吼叫道。
成廉正在杀敌,看见文丑到来,嘴角上便涌现出来了一丝笑容,随手抓起了一个赵军士兵便朝文丑扔了过去,大声喊道:“我正想会你,来的正好!”
文丑长枪一拨,立刻将成廉扔过来的人给拨开,面露狰狞之色,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成廉,双手暗暗地握紧长枪,亟待刺时,却发现成廉猛然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一个恶鹰扑食的姿势朝他扑来,同时手中的马刀也顺势劈下……他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话音还未落下,眼看成廉的马刀就要落在了文丑的肩膀上,但见文丑长枪一转,依靠长枪的长柄将成廉扫落到了人群中,然后顺势手起一枪便刺了出去,直接刺向了成廉肋下。
成廉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根本没有想过他是否是文丑的对手,只觉得自己肋下一阵冰冷,然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疼痛,便“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手中马刀同时挥砍了出去。
文丑的枪没有丝毫停留,刺进去之后便随即拔出,枪尖向上一挑,锋利的枪尖沿着肚皮便到了成廉的喉头,手只轻轻地向前一送,那长枪的枪头便直接刺进了成廉的喉咙,一阵鲜红的血液从成廉的脖颈间涌了出来,而成廉急忙捂住了喉咙,想叫却始终叫不出来,愤恨的目光看着文丑,将右手中握着的马刀用力的掷了出去。
马刀凌空飞向文丑,文丑随意侧了一下身子,马刀便从他的身边飞过去,反倒刺进了后面一个晋军的骑兵的背后,那骑兵发出了一声惨叫便坠下马来。
文丑见成廉没死,还在狰狞,便立刻拔出了腰中佩剑,策马朝成廉冲去,大声喊道:“让我来给你一个解脱!”
“唰!”
一颗人头凌空飞起,一道血柱冲天喷出,文丑插剑入鞘,看着身首异处的成廉,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继续持着长枪在晋军士兵中往来冲突。
混战还在继续,但是晋军士兵因为成廉的死而受到了影响,正所谓将是兵胆,成廉一死,晋军士兵的士气低落,面对猛虎出闸一般的文丑和赵军骑兵,渐渐地显现出来了劣势,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向营中逃去。
文丑带兵追击,路过营中的营帐时,果然没有看见一个晋军士兵的影子,这才不得不佩服沮授的判断。他将长枪一招,大声喊道:“放火烧营!”
只一小会儿的功夫,晋军留守军营的一千士兵在文丑的猛烈攻势下全军覆没,而大营也随着文丑的一声令下,顿时化成了一片火海。看吧炽焰焚天,狼烟四起。
文丑带着骑兵部队返回了城池,他双腿紧夹马肚,右手握枪,左手提着成廉的人头,脸上是桃花般的灿烂的笑容。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文丑的部下都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这一刻,文丑的英勇形象再次在他们心中竖立了起来。
西门的城楼上,沮授看着颇受部下爱戴的文丑得胜归来,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他斜眼看了看袁熙,见袁熙也是一脸的兴奋,想开口说话却最终作罢……
袁熙兴奋不已,双手按在城垛上,看着文丑英姿飒爽地归来,便朗声道:“我有颜良、文丑,何愁邺城之围不能解除?”
沮授没有吭声,他自然知道颜良、文丑是非常重要的两条臂膀,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紊乱,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是时不时的袭上心头。
袁熙见文丑已经到了吊桥边,便对沮授道:“军师,我们下去迎接文丑凯旋,这可是这几天来我军头一次胜利,晋军没有了营寨,西门之围便解除了,看来其他三个城门的包围也会在一瞬间解除,军师妙计实在是高啊,哈哈哈……”
“主公,不可大意。看吧我军虽然小胜一阵,不过是因为晋军军营空虚所致,虽然不清楚吕布去哪里了,但是如果他一带领大军回来,西门便会再次被包围……而且,燕军也非同小可,至于吕旷、吕翔等六将能否解除南门、东门之围,还尚且是未知之数。”沮授怕袁熙没有弄清时势,便立刻道。
袁熙正在高兴头上,听到沮授如此话语,真的如同当头棒喝。不过,他没什么脾气,也颇能听取意见,见沮授分析的十分有理,便问道:“那以军师之见,我军该如何布防?”
沮授道:“若要彻底解除被全部包围,就必须在城外立下营寨,派遣一员大将驻守城外,和邺城形成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袁熙点了点头,道:“嗯,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我们现在下去……”
“诺!”
沮授跟着袁熙下了城楼,两个人来到城门的门洞边时,文丑正好从城外策马慢走过来。
文丑见到袁熙时,当即翻身下马,将手中成廉的人头抛到了袁熙的面前,一脸笑意地抱拳道:“主公,此乃晋侯吕布帐下八健将之一的成廉,如今已被某给斩了,特献于主公!”
袁熙瞅了瞅成廉的人头,见那颗人头早已经被马蹄踏的血肉模糊,他冲文丑笑了笑:“很好,文将军首立大功,当予以奖赏,不知道文将军想要些什么?”
文丑抱拳道:“末将什么都不要,此乃军师的功劳,末将只不过是略微尽了一些绵薄之力罢了,主公若赏的话,应该赏给军师才对。看吧袁熙见文丑不争功,倒是欢喜的很,伸出手拍了拍文丑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将军如此谦让,实在是我军之福,若全军将士都如同将军一般,大家齐心协力,必然能够解除邺城之围。”
沮授瞥了文丑一眼,心中暗暗地想道:“文丑向来喜欢争抢功劳,曾经和颜良差点大打出手,若非众将劝住,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站在我面前的文丑却一反常态,非但有功不要,还要推给别人,这文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丑似乎发现了沮授略微异样的表情,见沮授站在袁熙身后默不作声,便笑道:“军师,如今西门之围已经解除了,吕布大军不知去向,不知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哦……”沮授捋了捋胡须,看到不远处晋军大营里的熊熊火焰,便淡淡地道,“吕布大军必然还会回来的,如今西门之围解除了,可是还会有可能被敌军包围,若要永远解除被包围的可能性,就只能在城外立下一寨,然后和邺城互为犄角……”
文丑不等沮授说话,便请命道:“交给我吧,我愿意率领一万马步在城外立下营寨,和邺城互为犄角……”
袁熙见文丑自告奋勇,便道:“很好,那就给你一万马步,立刻在西门外立下一座营垒,务必要紧守营寨,若有敌军出现,只可坚守,不可出战。看吧……敌军若攻打营寨,我就率领大军从背后掩杀,敌军若攻打城池,你就从背后掩杀,形成犄角之势。”
文丑抱拳道:“诺!”
沮授没有吭声,而是在细细地观察着文丑的一举一动,见文丑谈笑自如,镇定自若,心中便暗暗地想道:“难道文丑真的只是为了邺城的安危才一反常态吗?”
袁熙给了文丑一万马步军,让文丑在城外立下营寨,和邺城遥相呼应,他自己则另派他人守卫西门。吩咐完毕之后,他便带着沮授等人一起回城去了。
与此同时的邺城南门外,张郃在立下的燕军营寨的望楼上向远处眺望,但见邺城南门的城墙上士兵林立,弓弩齐备,他的心里便起了一丝敬意,自言自语地道:“一别十年,韩猛排兵布阵倒是越来越显得老辣了,看来南门不宜攻打……”
从燕军营寨到邺城护城河之间三里的空地上,一万步兵都躲在了昨夜刚刚挖掘好的深沟里,一道道深沟纵横,深沟与深沟之间,每隔十米便空出一小块狭长的空地,从空中俯瞰,就像是设立了层层关卡一样。除此之外,在吊桥附近还堆起了两道土墙,徐晃、庞德二将各自带领着五百重步兵和重骑兵藏在土墙之后,一旦敌军放下吊桥,准备从城中突袭,徐晃、庞德便会立刻杀出,将从城门里涌出来的人给堵回去……
张郃站在望楼上,看着对面城墙上戴盔穿甲的韩猛,便笑道:“我看你怎么出来!”
南门城墙上的韩猛也同样在望着张郃所布置下去的防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俊乂的防守如此严密,若想从他的防守中冲出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猛和张郃是同乡,韩猛略大张郃几岁,而且还是一个村的,两个人算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张郃十岁时,他们两个意外救下了一个老者,老者对他们两个是感恩戴德,留下了两卷兵书赠给了两个人,两个人收下之后,便一起研读兵书,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都互相请教,经常出入成双,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可惜好景不长,张郃十五岁时冀州大旱,整个冀州颗粒无收,百姓只能靠着积攒的粮食过活。韩猛的家穷,张郃的家稍微比韩猛好上那么一点点,韩猛的父亲忍受不住饥饿,夜晚去张郃家偷取粮食,结果被张郃的父亲发现了,两个人为了粮食而扭打到了一起,惊动了周围的邻居。韩猛的父亲自觉脸上无光,便自尽身亡,而韩猛的母亲也紧跟着殉情,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韩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