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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出去的时候，萧宸还未上车，便看见前面的章平昌走得慢了下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萧宸知道他定然是有话跟自己说，就微微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章平昌给了他一个安慰中夹着鼓励的眼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别多想，好好工作。”
萧宸点点头，淡淡地道：“我并不顾念着执掌这三家企业的大权，上次徐部长在问我的所谓为官之道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只求上忠诚于党，下无愧于民，仅此而已。”他忽然轻轻一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伟人离开前的那句话：“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我对祖国、对人民，已经交卷了。”
章平昌肃然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任志通副书记走来，他到嘴边的一句话就变了：“王乐平回来之后，杨书记痛骂他一顿，我原本是建议杨书记将他调职的，不料……他倒是去了省政斧办。”
这时候两人跟路过的任志通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任志通走过去之后，萧宸才问道：“他还去了省政斧办？这种人……”
“郝副省长说王局长的招待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可见这个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章平昌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萧宸叹了口气，原来王乐平看似杨浩元的人，但最后其实却是郝文庸的人，是啊，官场之上，很多事情不到最后关头，谁又能真敢说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了呢？
“中午有事吗？没事陪我吃个便饭，我有几件事情要跟你沟通沟通。”章平昌笑着道。
萧宸笑道：“市长有事情要说，我就是有事也得推了呀。”
章平昌却是正色道：“你要是有正事、急事，还是先办你的事情，我就是跟你闲聊而已。”
萧宸笑着道：“我中午没什么事，正好蹭个饭。”
章平昌瞪了他一眼：“我有说请你吃饭吗，还蹭个饭呢，aa制！”
萧宸哈哈大笑：“要不然我请市长好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比市长你还要养家的人。”
章平昌也笑起来：“你这算不算请吃请喝啊？贿赂上司？”
萧宸越发笑得开心了：“市长要是一顿便饭就能收买的人，在这朗柳，我也只好辞职不干，回家卖红薯了。”
章平昌就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吧，走，我带你去一个小店，那的饭菜又便宜又好吃。”
萧宸此时早已习惯章平昌的节俭。他前段时间去过一次章平昌的宿舍，可以这么说，随便谁进了那间宿舍，都绝不会相信那是一个堂堂地级市的市长所住的地方。一台小电视，一台饮水机，两把木椅子，这就是章市长客厅里的所有，连个沙发都没有。而他的卧室里，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当时萧宸也是震惊万分，章平昌却是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搬起一把板凳给萧宸坐，自己也是一把板凳，就那样坐着跟萧宸谈了两个多小时的工作。相比之下，就算萧宸来朗柳这么久，就算他还没怎么给自己买东西，可当初他住在区委宿舍的时候，那可是大房子，设施一应俱全的。就算现在来了市政斧的老宿舍，可东西却是区委考虑到萧宸在这边没有家具，直接把那边的家具送过来给他用的。这么点家具，萧宸还真没多想，所以跟章平昌的卧室一对比，萧宸只觉得自己脸色发红，深感自己一贯自觉清廉，跟章市长一比却是“[***]”多了。他当时没说什么，但到第二天就喊车把区委的家具给送了回去，自己给了胡宇泽两千块钱，让他去买了一套中档家具回来将就着用。
萧宸正准备上车，章平昌却拉了他一把，道：“那是小店，咱们别开车去，打个车去就好。”
萧宸笑了笑，就跟章平昌一起走了出去，回头跟自己身边的胡宇泽道：“你先去我办公室帮我把文件整理一下，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赶去敬江市谈判呢。”其实谈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面子上自然还是要这么说着。胡宇泽就应声去了。
章平昌和萧宸打了个车，到丹阳路天桥下不远的东北饺子馆前停下来，两个人从车里出来，一起走进那家饺子店。
饺子店今天生意很好，难得今天出了初春的一次大太阳，外面暖洋洋，甚至穿得多一点的人们还略微有点热。饺子店老板也就不肯放弃赚钱的机会，在门面外也摆了几桌，当然这也是许多小店的共同做法，可以利用的空间要尽量利用嘛。
不过店里生意太好，里面却是坐满了，章平昌带着萧宸进去，点了几两饺子、一盘凉菜，再叫了两瓶啤酒，看看里面没了座位，便叫萧宸一起在外面的露天桌子上坐了下来。
萧宸看着章平昌笑呵呵地递过来的汀江干啤，笑道：“这新瓶装我在徐部长那儿看见过一回了，但今天这还是第一回喝。”
“你不会喝酒就少喝点，多的给我，没干系。”章平昌一点都不见外，也不故意要灌萧宸的酒。
萧宸笑了笑：“好，那我喝半瓶吧，我的酒量的确经不住考验。”
章平昌笑着起身去拿了两个一次姓塑料杯，递给萧宸一个，然后道：“你的倒一杯给我，我的就吹瓶子了。”
萧宸哈哈一笑，就拿着挂在桌子上的开瓶器打开瓶盖，然后给章平昌倒了一杯，然后道：“市长，啤酒也别喝太多，好像说是要大肚子的。”章平昌现在是比较清瘦的，萧宸这也就是随口一说。
“啤酒大肚子这个说法，是哪传出来的？究竟有科学依据没有？”章平昌显然也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市长，脱去市长的帽子，其实也是普通人。
萧宸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啤酒是麦芽糖制造的……是制造还是麦芽糖很多来着？恐怕大肚子是因为又喝啤酒又吃东西，结果热量过剩了吧。”
章平昌摆摆手：“不管它，我喝这么多年啤酒，也没见长肉，要是长点肉，那还是好事了呢，来，吃饺子，这个地方的饺子很正宗，是东北饺子，现在朗柳可还不多。”
这个时候朗柳的经济还不像曰后，在朗柳并不能吃到全国各地的某些特色小吃，这家东北饺子馆算是抢了个先机，连市长都招来了。
萧宸和章平昌喝了点啤酒，话题逐渐回到正事上了，章平昌慢慢严肃起来，问萧宸道：“杨书记这样把三家企业往市里一收，你说……嗯，你心里究竟怎么看？”
萧宸停了筷子，沉吟了一下，道：“无非是看上了三只肥羊，要借我的刀给杀了吧。”萧宸面对章平昌，却是一点也不隐瞒。说真的，在现在的市委除了他之外的十一个常委里面，他打过交代的是有几个，但唯一让他放心的，只有章平昌。
“杀倒是不见得。”章平昌也有些叹息：“不过可能要放点血。”
“国有企业本来就是皇帝养的鹿一样，养着养着，就放点血喝喝，这不奇怪。”萧宸的筷子又动了起来，夹了一个牛肉大葱饺子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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