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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旁边的警察听了他们的诉说,不住的点着头,“是啊,你们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你们也应该闹一闹。现在这社会,如果你们不闹,问题还真解决不了。不过,我们任务是不让你们闹。我们同情你们也没有用,领导说不让你们过去,我们还就不能让你们过去,否则我们也要下岗受处理。”
这时,一个黄钢的保安走了上来,“我说各位,不要在这儿等了。无论警察还是我们,都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这是市里和厂里的要求,如果我们答应你们的要求,怕是我们这些人也要下岗了。”
另一个警察也上前解释道:“你们的情况的确让人同情,不过不让闭杂人进去,特别是不让你们这些上访的人进去,领导已经明确和我们说了,出了问题要追究我们的责任。如果我们让你们进去,领导绝不会饶了我们,到时候说不定也会让我们下岗的。就算我们求你们,不要难为我们好不好。你们有什么事,就到市信访局吧,那里有人接待你们。”
旁边又有一个人答话了,“如果信访局能解决问题,我们早就不用到这儿来了。信访局我们不是没去过,到那儿就把我们打发回来了,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那个警察看起来本来很和善,一个劲地和他们这几个上访的人解释着,“你们如果认识李省长问题不就好解决了。你们应当到省里找他去呀,不要在这儿等,他今天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们的。”
这时,有一个上访的人有些急不可奈了,想冲进去,被一个警察抓住了胳膊拖了回来。
那个看上去很和善的警察说话了,“你们大家理智一点好不好?如果你们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接受的是上级任务,如果有人再想往里跑,我们就要对他采取措施了。”说着,这个警察将腰间挂着的手铐用手拍了拍。
那些人一看,急忙向后躲了躲。
正在这时,一辆中巴面包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十多人。这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用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头上和身上捆着绷带、衣服上满是血渍的人。
一看这群人的到来,马上有附近的三十多名警察赶了过来,挡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啊!”刚才看上去还十分和善的警察马上表情严肃而紧张起来,口气也十分坚决,“限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将采取断然措施。”
“黄钢新区的建设,将我们的地一大半都征用了,剩下的地一个人合不到二分多了,这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先冲了过来,眼里含着泪,十分地激动,“我们农民没有了地,每个人只能拿不到二万元钱,将来一家人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再有个大病小灾的,我们这些农民又不会其它营生,你们叫我们怎么办。我们听说省长了,你让他给我们评评理。”
“黄钢新区工程建设是政斧部门批准的,征用你们的土地是合理合法,同时按着相关规定我们黄钢支付了土地使用费和补偿款,你们还闹什么闹?”那个警察并未因老人的哀求所动,声音依然十分严厉,“昨天你们这些人到工地上闹事,还与我们警察发生了冲突,打伤了我们十多名警察,怎么你们现在还要闹?”
“谁说我们打伤你们警察啦,你看看我家男人,都伤成这样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跑了上来,用头向排成一排的警察队伍撞去,“你们连我也打死算了,反正我们没法活,也不想活了。”
这时,后边的人也开始往前冲,有的人嘴里还喊着:“市里卖给黄钢一亩地二十多万元,可到我们农民手里一亩地才不到四万多元。给我们的补偿太少了,我们要求黄钢给我们安排工作。”
警察们虽然与这群人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但未对这群人动粗,只是站在哪里挡住这群人不让他们过去。后来,便有些年纪大一点的妇女开始往这群警察身上吐口水,用手与拦住他们的警察撕扯,并不住的骂了起来。
那个当领导的警察一见情况开始有些不受控制,顿时急了,“将他们这些人抓起来!”
接着,这些年轻的警察动手了,两个警察一组,拎住胳膊和腿将这些人抬了起来,塞进了早已开过来的大客车上。尽管这些人不想离开,有的还把住车门不放手,但在这群警察面前却没有多少力量抵抗,只能用手乱抓,用腿乱蹬,嘴里不断的叫骂。没有几分钟,这些人被装进了大客车,之后大客车发动离开了。再看,有的年轻警察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那个好像是个领导的警察对在旁边仍然站着的那群下岗工人严厉地说道:“现在请你们也马上离开,否则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那些下岗的工人一看眼前的情况,身子往后退了退,稍稍离开了一段距离。
这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个漂亮女孩看在眼里,她有时站在人群的外面听着这些上访的人议论,有时又会趁着警察不注意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一些场面。但她不会像一般的记者那样上面问一些情况,只是悄悄的插上一句。这个女孩20来岁,清秀漂亮,绝不逊于一些以美丽著称的明星。
后来,有一个警察看到了这个用手机拍照的女孩,冲着她大喊一声,“不许拍照!”
漂亮女孩悄悄地离开了——
黄钢400万吨钢的新区项目已经被国家发改委批准立项,并得到一笔额外的国家发改委贴息贷款,今天也要借着自身成立60周年的大喜曰子,新区工程将开工进行奠基仪式。马上,省、市及各方面的领导就要来了,黄钢上下处在一片忙碌之中。
深秋的黄龙市已然寒意浓浓,但黄钢却沉浸在一派喜庆的氛围之中,大门的两边各摆放着六个巨大的花坛,大型的汽球在空中扯起巨型条幅在风中招展。一条上百米长的腥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静静地延伸到主楼门前和旁边的大型会议中心。空中,一条条彩带呈放射状在微风是哗啦啦的抖动着。
在一排身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的衬托下,黄钢的领导,一个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如同新郎倌一样,早早守候在装修一新、张灯结彩的厂区大门前,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省市领导和各地来宾到来,并热情的握手寒暄。旁边,西洋乐队的方阵正在起劲地演奏着喜庆地中外传统曲目。
突然远外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黄龙钢铁集团领导们赶忙朝前走了几步,一个个绽出了笑脸。紧随警车的是几辆奥迪和帕萨特,缓缓开了进来。这些黄钢的领导们忙走上前,帮着打开车门,首先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略微偏瘦、穿一件深灰色夹克的领导。这个领导与他们一个个握手之后,之后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往前走。
“李省长,刚过中秋就请您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你真是太让我们感动了!”
“李省长,中秋过得愉快啊!”
“主子吉祥,奴才这厢有礼啦!”这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那个走在前面的领导、祥林省常务副省长李正锋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面皮白静的年轻人,身材胖胖的,脸庞鼓鼓的,眼睛不算大,像是一个没有发达起来的小业主,形象有些萎缩,这让李正锋从心眼里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些腻烦。不过李正锋副省长年纪虽然比较年轻,却也是久历官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印象不好就彻底否决一个人,他先是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与迎上来的这个人握了握手。
这时,黄龙集团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彭涛瞪了来人一眼,随后介绍道:“这是黄龙集团的主管经营的副总谭武,刚从国外招聘来的mba。李省长可能还没见过面?”
李正锋觉得这个mba的问候有点唐突,但也不好说什么,便笑了笑,“彭总啊,你最近清宫戏是不是看得多了点啊?”
“是啊,是啊!”那个留学博士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在,双手十分用力的握着李正锋的一只手,“在国外十多年,很少看国产的电视剧。回过以后太太喜欢看,攥着电视遥控器就是不放手,我也只好陪着一块看啦!”说着,陪着大家一起往办公楼前走。
黄钢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彭涛、林儒等人与李正锋握完手之后,又与跟在李正锋身后的黄龙市委书记龚乐贫、市长桂晨东等人一一握手,相互寒暄着,之后向已经准备好的会议大厅里走去。
突然,一些沙土从空中飘落下来,洒到了整齐站立在道路两旁的礼仪小姐身上,她们不禁站起了头,之后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
“怎么大楼上有人?”
“好像是个老太太。”
“不是想不开吧?”
“那个老太太看上去……你说她是不是想抓住围墙翻过去?”
“肯定是想跳楼!”
李正锋急忙抬头往楼上看,见一个老人似乎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住着大楼边缘要爬上去。
彭涛狠狠的瞪了那几个礼仪小姐一眼,“胡说什么,今天是我们集团成立六十周年大喜的曰子,你们起什么哄?”说着,依旧拉开架势将李正锋这些省市领导往办公楼里请。
正在这时,一个蓝色的围巾从楼顶上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再看楼顶上的老人,一头银发在深秋的寒风中被吹散开来。
靠近大楼周围的人马上自动闪开了一大片空地,都抬起头望着楼顶,并叽叽咋咋的议论起来。乐队这时也停止了演奏,队形也散乱了。其它前来参加庆典活动的人也没有了太多斯文,站在了人群外面向着楼顶紧张的张望着、议论着。
李正锋瞬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马上打110报警,采取应急措施!随行的警务人员也立刻行动起来!”接着,他又问旁边的人,“怎样上到楼顶?”
不知谁在旁边喊了一声,“只能走楼梯!”
李正锋顾不得看是谁说的话了,其实这话原本就问得有点唐突,一般的楼房,除了楼梯还能怎样上去?
人命关天,他顾不得寒暄,立刻冲进大楼。楼内,电梯旁边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正随时准备迎接各位领导走进电梯间,看见领导一个人冲了进来,估计他们也是从没见过这种架势,顿时都呆了一呆,竟然没人反应过来是去迎接一下还是怎样。不过李正锋也没顾得上理会他们,他并没有走进电梯间,而是顺着楼梯飞快地往上爬。跟在李正锋身边的秘书黑新胜迟疑一下,也急忙跟上往楼顶上爬。
李正锋到祥林省政斧上任前,刚在中央党校学习了几个月。这几个月,对李正锋来说,是最近十来年间十分难得的休息时间。在党校期间,他每天早上用半个多小时在艹场上跑步,晚饭后还要在校园附近散步一个多小时。几个月下来,他原来微微松弛的腹部又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垒块了,感觉比原来年轻了十多岁,浑身上下很轻松。这次,李正锋跑步爬楼梯,紧随在他身边的秘书黑新胜年纪不过才三十出头岁,比他还小几岁,却愣是没能赶上他的脚步。最先紧随着他往楼上爬的是一个年轻的保安,但他也没能赶上李正锋的脚步。
这是一个经过改造七层高的老式办公楼,原来是五层,企业的领导都在四层和五层办公,四、五年前装了电梯。后来,办公房间不够了,便又在上边加了两层,因此电梯只能通到五层。由于老式办公楼的层间距离不但高,而且楼梯比现在新建的一般楼房要陡一些,爬起来十分吃力。当李正锋的脚步踏上楼顶时,他已经是气喘嘘嘘,额头上已经冒了汗,毕竟是近四十岁的人了,虽然身体不错,总比不得年轻小伙子结实。
李正锋推开楼顶的木门时,他发觉里面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这时刚刚一口气爬上楼顶的李正锋顾不得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撞那扇木门,一下,二下……木门被撞开了。李正锋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接着冲着保安“嘘”了一声,示意保安不要声张,眼光顺着楼顶的边缘搜寻过去,看见一位面容清瘦、银白头发散乱的老人脚下踩着几块砖仍然正在试图尖起脚尖将身体往楼外探。李正锋蹑手蹑脚地向老人靠近,当接近老人身边时猛然一把将老人抱了下来,将瘦小的老人的躯体揽在了怀中,同时将身体慢慢蹲了下来。
“啊,曾妈,怎么是你?您老人家这是干什么!”李正锋心中震惊非常,他望着老人干枯的脸,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声音哽咽着问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老人家要寻短见。十多年不见面了,我爸一直嘱咐我去看您老人家,我……工作太忙一直没顾得上!我不孝啊!”
老人望一眼李正锋,好像还有点迷糊,嘴里喊了一声“锋娃儿,你怎么来了,唉,真是老糊涂了,大白天就做梦哩……”说完,老人便昏迷了过去。这时李正锋才发现,在已经深秋的东北黄龙,老人家还穿着单薄的外套。
李正锋急忙把老人瘦小的身体抱了起来,他感觉到老人的身体很轻。望着老人的脸,李正锋很难相信,这就是自己一直从小崇拜的、能用双手打枪的抗战英雄曾春凤。老人家在李正锋的怀中,就像一个孤立无援的婴儿。
李正锋毫不犹豫,他抱起老人快步向楼梯口走去。旁边尾随上来的保安,不断请求道:“李省长,让我来吧!”李正锋面色深沉,并没有理会。
当李正锋来到楼梯口时,其他人也气喘嘘嘘地赶到了……萧宸一边听着,此时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他推门走了进去,问道:“然后怎么样了?正锋跟这位老人家认识?这老人家既然认识正锋……”
他本想说,老人家既然认识正锋省长,随便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以李正锋的身份,他随便再吩咐一声,这点小事岂不是立刻就搞定了,怎么会搞出这档子事?
但萧宸马上住嘴了,从爷爷口里,萧宸听过很多当年解放前东北战士、英雄们的事迹,那是一个无私的年代。想来,这位老人家就算知道李正锋的电话,怕也永远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联系她口中的“锋娃儿”吧……“接下来,你说,我听。”萧宸沉默了一下,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