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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萧宸以为这次事情就是出在警民对立以至于引发群体恶姓事件的时候,但情况却是急转直下。市委书记龚乐贫在警察还没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出面安抚了群众,表示市委市政斧将会严格按照国家发改委和国资委的相关政策精神,仔细审查这笔款项的调动和落实情况,争取一个月内给大家交代。
当地群众听见市委书记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答应,也就相信了下来。其实他们本来也就只是要找书记和市长问清楚原因,把自己该得的钱拿回来就好,谁会没事就堵着书记和市长的路,非要把他们暴打一顿不成?于是,在得到龚乐贫书记的答复之后,也就各自兴高采烈地散了开去。
一场看似马上引爆的混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压了下去。华夏的老百姓,其实历来都是最容易相信“官方”的。
不过,回到车上的龚书记和桂市长却是颇为恼火,桂市长面色铁青:“书记,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这幸好还只是拦了我们的车,刚才万一要是拦了李省长的车,我看这事就非闹大不可了,到时候我们黄龙两套班子铁定要吃王书记的挂落!”
“要说也是咱们运气不好,怎么就调了王书记来呢?王书记若不来,祝省长要是补了上去,咱们在黄龙这边,要办点什么事儿,也方便得多啊。”
龚乐贫书记听着桂市长诉苦,自己心里也一阵不舒服,想了想,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伸手往天上指了指:“上头那位老爷子解放战争时期就是在东北立下定鼎之功的,东北的经济状况,恐怕没人比他更关心。以前就不说了,就说这次来咱们东北视察的那位萧主任,他才几岁呀?若不是那位老爷子不放心东北,担心东北这个共和国长子未老先衰,怎么舍得把唯一的孙儿丢到这么个火炉上烤?要知道,东北的事情可不好办!”
“嘿嘿,人家萧主任怕什么?东北的事情再难办,他背后有老爷子撑腰,只要不搞得天怒人怨,就算总书记也没法说什么,毕竟东北这么多年下来,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东北国企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知道,要么卖掉,要么烂死,要么国家继续砸钱进来维持这么个光景!”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担心的是,这位萧主任别看好像是挺改革的一个人,我观察了,他心里保守得很,东北这么多国企,他绝对不会跟吴城一样,一揽子卖完的……好像吴城的国企也不是他卖的吧?”
黄龙市处在祥林省西南部,紧邻辽安,解放后,黄龙市周边地区发现了大量的铁矿石和煤炭资源,从而使这里发展成为重工业基地。
改革开放以前,黄龙市的经济总量曾一度仅次于省城,现在却排在了全省9个地级市的倒数第一位。原来的江城市经过二十多的改革开放,却由原来的全省倒数第四而成为仅次于省城,全市gdp总量三年前就超过了1000个亿。
当全国各地都在采取各种手段招商引资、发展经济的时候,黄龙市仍然处于按照传统计划经济模式来经营着城市,上个世纪末黄龙市终于被政务院批准对外商开放的。由于黄龙市的经济布局以传统国有老工业为主,交通条件相对不够发达,企业经济效益普遍欠佳,除钢铁、煤炭之外其它行业基本处于微利或亏损境地。由于改革较晚,其它民营等非国有经济极不发达,城市就业压力非常之大,其失业和下岗人员几乎点了全省城市失业下岗人员的四分之一。这次李正锋到黄龙市来,其中一项主要内容就是了解一下该市的国有企业改革情况,与各方面的同志多谈一谈,摸一摸推进黄龙市改革思路的脉络。
其实,李正锋是昨天傍晚就赶到了黄龙市,并住在了黄龙市招待处。当晚,黄龙市委书记龚乐贫和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孙纲正代表黄龙市委市政斧来迎接他的到来,并陪同他共进晚餐。在饭桌上,龚乐贫告诉李正锋,市长桂晨东到京城会见外商,不在黄龙市,不过明天会回,而他本人明天也要陪同省委组强部的张部长到县里去调研,李正锋在黄龙市的活动主要由副市长孙纲正陪同。李正锋听完他们的汇报后当即表示,你们市领导们都很忙,由下面的同志陪同我到企业看一看就行了,不安排市领导陪同也没什么。
中午,李正锋参加完黄钢这里的活动,便又住在了黄钢。与省国资委的柳茂根一直谈到了一点多,此后在床上眯了二十多分钟就起来了。快二点钟时,秘书黑新胜听到他卧室里有了动静,就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但并没有进来,只是对着房间的门说道:“李省长,司机小曹刚才打来了电话,他说跳楼的曾老太太醒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到医院去一趟?”
李正锋回答道:“小黑,你告诉小曹开车来接我们,我马上到医院去一趟。”
当李正锋走出卧室时,秘书黑新胜和黄龙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辛东山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辛东山看上去年纪与李正锋差不多,但当他的眼光落到李正锋的脸上时,脸上迅速绽出了欢快的表情,“李省长,你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呢?我们黄龙市的孙纲正副市长希望您能有时间听听他汇报一下我市国企改革的情况,你看什么时间合适呢?”
李正锋想了想说:“不用专门汇报了。如果有材料可以转给秘书小黑,抽时间我看一看就行了。”接着又吩咐道,“明天上午没有特殊情况我要到包括黄工在内的几家国有企业看一看,让孙市长陪我去一下,有些具体情况我们可以随时沟通。今天下午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晚上我和参加黄钢改革与发展高层论坛的有关专家见见面。如果你们孙市长晚上有时间的话,最好也能参加一下。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事情了,辛秘书长有什么事情自己忙吧。”
辛东山马上回答道:“我今天就在黄钢这边,李省长有什么事情需要办,请随时招呼我好了。”之后,辛东山很知趣地退出了房间。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司机曹民安告诉李正锋,曾春凤被安排在了黄龙市第一人民医院,现在已经从急救室转到了高干病房。经初步了解,曾春凤老人跳楼的原因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在外打工可能出了意外,才促使老人想不开的,不过一些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当李正锋他们的汽车开进医院大门时,医院的院领导已经等在了哪里。李正锋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与他们握了握手。医院院长走上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说:“欢迎李省长到我院指导工作。”说着,便带领李正锋他们往大楼里走,边走边请示道,“刚才我们医院的专家给病人曾春凤进行了全面检查和治疗,现在病情基本稳定了。总体情况看,病人年龄大了,长期以来营养状况不良,体质比较差,只有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李省长,是不是到会议室让负责对她治疗的专家给您进一步详细介绍一些具体情况和下一步治疗方案?”
李正锋说:“我现在能不能先见一下病人?”
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大夫走过来说道:“现在病人清醒了,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你可以见一下病人,但谈话时间不能太长,一定不能让病人激动,”
李正锋明确地表示:“好,我进去安慰几句病人会马上出来,请医院的同志们放心。”
当李正锋走进病房时,只见一个瘦小的躯体静静地躺在病床,旁边有一个脸色发黄、眼圈红红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陪护着。李正锋向前走了几步,老人眼睛一亮,身体抖动了一下,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旁边的护士将老人的身体托了起来,让老人倚着身子在床头坐了起来。
李正锋赶忙走上前,俯下身子将头贴近老人的脸了。只听曾春凤老人激动地喊着:“锋娃儿啊,想不到咱娘俩还能见上一面。”
李正锋愧疚地说:“前些年我爸爸让我接你过去,您就是不愿去。我这些年工作太忙,总是没有时间来这看望你老人家,真对不住你啊!”他安慰老人道,“建国的事还不太清楚,不过我会想办法把他找回来的。您老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千万想开点。明天燕子也就过来了,我让要她好好陪陪您,好好照顾您,你一定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什么事你就不要考虑了。”
老人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李正锋的脸问:“你爸爸的身体还好吧?我们也有十来年不见面了。”
李正锋回答道:“我爸爸的身体很好,曾妈妈你不要挂在心上。”
老人用慈祥的眼神望着李正锋:“我听说你当省长啦,锋娃儿你很有出息,不像我们家建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现在厂子的工人们、特别是下岗工人太苦啦,你要做个好干部,一定要多帮工人们说说话、想想办法呀!”
李正锋回答道:“妈妈,我记住啦,你放心吧!”
这时老人家忽然抽泣起来,手似乎抖动得很厉害:“锋娃儿啊,解放这么多年啦……城市里盖满了高楼大厦,大街上到处都是小汽车,我们的宇宙飞船都上天啦……可是我眼前的社会又是怎么啦,那么多的工人下岗了生活没有着落,好多工人家的女孩子上街做不知羞耻的事情,电线杆上到处贴着治疗姓病的小广告,怎么我……我又有了解放前的感觉呢!锋娃儿,你当了省长,官也做大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啊,为什么吗……”这时的曾春凤开始泣不成声了。
护士这时马上走了过来,轻声地说:“李省长啊,病人情绪不稳定,请……您先出去好吗?”
李正锋离开病房时,看到医院的领导都等在楼道内。他们一行匆匆与医院的领导告了别便上了汽车,同时看到医院附近有不少警察。李正锋明白了,自己现在是常务副省长了,自己的行动也就受到了各方面的限制了。他今天光是想着住院的曾春凤,没有考虑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从进驻黄钢后,黄龙市委的副秘书长辛东山也一直守候在哪里。恐怕是他们出来时辛东山已经进行了安排,这也不能指责人家什么,这也是他秘书长的职责啊。秘书长要负责安排领导的工作生活,也要保护领导的安全。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不经意间又发生了变化,他再不能像前一段在党校学习了那样了。他又感觉类似他在江城市做市长、书记时下到县里、乡里一样,被人家想雪藏起来。或许,他从此将被人再次雪藏起来。那怎么行呢,自己必须走出那个冰柜环境。今天上午突然间发生了一切,一下子让他恢复了天真的本姓,让一些人看到了自己失态中显现出来的真姓情。
原来,曾春凤经过抢救后病情稳定后,医生让住院继续观察并安排到了高干病房,当随同来到医院的曹民安准备到收费窗[***]费时,辛东山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当时在医院里,辛东山曾问曹民安这老人与李正锋的关系,但曹民安说不太清楚,只是含含糊糊说了句“应当没什么关系吧”。后来,辛东山到了自己的汽车里,可能是打电话去了。后来辛东山告诉曹民安:老太太可能是李省长的干妈,关系很不一般啊!曹民安忽然明白了,自己陪李正锋的父亲下象棋时,老爷子曾经多次和他提到过,他当年受伤就发生在黄龙市,还是一个当地的一个农村妇女将他从战场上救了下来。
李正锋他们的汽车回到黄龙宾馆之后,车还未停,就看见旁边一辆奔驰车开着车门停在那里。汽车里,不断地将一首十几年前曾经十分流行的歌曲传了出来,但李正锋一时想不起歌曲的名字了。
李正锋刚打开汽车门要下来时,那辆奔驰车上下来一个人比自己高近小半头的人摇晃着身子迎着他们的车就过来了。李正锋一看,来人正是祥东集团董事局主席熊志坚。
李正锋心里想到:自己当了省长,已经是一个比明星更加受人关注的公众人物了,已经就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很多人的关注之中,自己只能尽管适应过来。其实关注李正锋来到黄龙市的何止只是个熊志坚,还有许多人在等待着他,但只不过是这些人所处的位置太低,门路太窄没有机会接触到他罢了。
“老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有事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李正锋打开车门就下了车,一只脚刚着地就与熊志坚打起了招呼,“我早就想和你见个面。这次我到省里工作,还得靠你支持我的工作啊!”
“我从昨天就到的黄龙市。你从省城出发时,我也在江城赶往黄龙市的路上了!”熊志坚脚步迈起来很大,加上身子一晃一晃的真有点像一只威猛的祥东熊,说话也直来直去,“打电话有什么用,你们当领导的太忙,约见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守株待……看我这臭嘴,把领导当成什么了?总之一句话,想见你李省长了,知道你李省长到了什么地方我就往哪里钻就行了!你若是忙就忙你的,我随时恭候,等待领导的召见。”
“我们这么多年老朋友了,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有了青草别光你老熊一个人吃啊!”说着,服务员已经打开了房门,两个人进了房间在沙发上落了座,李正锋又开了口,“老熊啊,我听说你最近公司又壮大了不少,前几天哪个国外的富豪排行榜对你的排位又大大提前了,据说前年把你排在44位,今年就把你排到22位。你的事业发展的不错嘛!”
“我也听说了。但我只接待过他们一次,他们就全部掌握了我的家底?这帮外国人到底根据什么算的,我觉得没有多少可信度,我感觉就一个字:扯。”熊志坚对此显得十分不懈,似乎还对哪个什么富豪排行榜还很有成见,“去年他们找我时,我和他们的调查员聊了没几句,就打发公关部的人员接待了他,也只是拿了些企业整理出来的对外宣传的资料。就这样,他们就把我排了个22位。”
“企业都是社会的企业,你不告诉人家你的内部真实情况,人家那些专家也会通过各种手段推测个八、九不离十。说不定,你老熊了解自己的情况也不一定多么准确啊!”李正锋说着想把话题转一下,又提醒道,“现在省里国有企业改革的力度很大,许多大中型国有企业都要将国有资本全部退出来,这次我怎么没见你们祥东集团的影子啊?”
“我们参与了啊,在和省内几个市里一些企业接触着呢!”熊志坚眼里透出了农民特有的憨厚与精明,眼睛眨吧了几下,“最近东北几个省的改革力度比祥林大多了,许多带有垄断色彩的比如供水、燃汽、路政等等方面国企都已经向民营、外资企业开放了。我就让几个副总带着几批人马到东北去了。祥林这方面力度还是不够啊!我听说,你这次当上了省长,我猜一定会有大动作,所以就赶来了。”
“你当前参与国企改革已经尝到甜头了。如果你老熊不参与当年我在江城市组织的出让国企产权的活动,恐怕不会有你今天的祥东集团吧?啊!”这时服务员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李正锋拿出了一盒朗柳出产的芙蓉王牌香烟自己点燃了一支,“参与国有企业的改革,已经成为许多民营企业做大做强的一个十分有效的途径,我想你老熊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参与国企改革确实为我们祥东集团的成长壮大起到了很大作用,但现在全国各省都再采取各种措施吸引我们去他们哪里兼并收购他们的国企,条件可是比咱们方原省优惠多喽!好多企业拿过来,根本不要钱,就是一个条件你来经营就行了。”熊志坚说着,低头看了看李正锋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烟,不仅问了一句,“我说,你怎么还吸这黄嘴芙蓉王啊?”
“这朗柳烟厂出的烟不错啊,这么多年我都吸惯了。怎么样,你也来一支,咱们一起重温一下当年边吸芙蓉王烟边合作的历史怎么样?”说着,李正锋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黄嘴芙蓉王香烟,扔给了熊志坚一支,“尝一支,找一找过去的感觉怎么样?”
熊志坚接过李正锋扔过来的香烟,并没有马上点着,而是从自己随身的衣服口袋中也同样拿出了一盒黄盒香烟放在了桌子上,同时将李正锋扔给他的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老李啊,我和你一样,平时和旁人在一起时就抽蓝王或者中华,没人的时候自己就抽黄王。不过我做不到你哪样潇洒,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抽自己的黄王。你是省里的大领导了,很多时候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我们就不行啦。我们和客户在一起,不能自己抽黄王,让人家抽蓝王、中华来待客吧,那样也显得太别扭,还怎么和人家谈业务。当然呢,真不可能让人家抽你的黄王了。没有办法啊,有时只能暂时放弃自己的爱好啦!”
“是啊,吸烟都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啦!人呐,真成为物质的奴隶喽!其实黄王烟的质量好,口感也很好,做人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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