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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一系列打压房价的政策,但我认为一般城市会保持持续上涨的态势,极少数大城市房价可能回落。像祥林省内的一些城市的房地产价格,我认为还是有上涨空间的,有些城市的上涨空间可能还很大。房子嘛,属于不动产,毕竟国家在推进城市化,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是大趋势,房价走高当然也是大势所趋啊。眼光看得准的话,跟准大的行情,不要盲目跟风,有了钱做股票投资也是不错的。如果长线投资嘛,股票和住房二方面的投资应当都不会错!”
这时,熊志坚说话了,“贾教授啊,我在江城市投资房地产可以说经营状况还是不错的,但竞争现在太激烈了。在黄龙市我们也投资了,竞争倒是不算很激烈,可是房价太低了,赚到钱就很难啦。房子盖了起来,好长时间都卖不出去。教授能不能给支支招啊?”
孙纲正也开始抱怨道:“黄龙市作为老工业基地,经济不发达,房价也很低,政斧的土地出让价格就更低,关于房地产的各种税收就收不上来,财政十分困难,公务员工资几乎都不能全发下来。什么时候黄龙市的房价也像省城和江城市,那我们财政的曰子就会好过啦。现在搞国企改革,市财政根本没钱支付改革成本,难啊!”
“各位作为我的朋友,有什么个人方面的问题要探讨一下,我会不吝口舌的。”贾敬寅虽然是个经济学家,但在涉及到钱财方面,便很快像个生意人一样精明起来,“不过熊总的要求在下怕是难以满足的。毕竟谈到公司经营之类问题的咨询,我们可是要收费的。有什么业务请和我们林梅渶女士联系,她重点负责这方面的业务。熊总,在这里不好意思啦!”
“生意嘛,服务当然要收费了。不过,今天听了贾教授的一席话,收益匪浅啊。我这里有了林小姐的名片,我会和林小姐联系的。希望贾教授能有时间到敝公司做客,同时为我公司的管理人员讲讲课。当然,我们一定也会支付合理费用的。”说着,熊志坚哈哈地笑了起来,同时自己也端起了酒杯,“贾教授的圈儿打完了,我就在这里也打一圈儿吧。今天都是老朋友啦……”
最后,林梅渶也端起了白酒,表示不能多喝,但一定要敬各位。女士一出马,气氛马又活跃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李正锋所在的这个雅间,仍然喝了一箱68度的祥林老窑。李正锋虽然没有像他们几个喝打圈儿酒,但也感觉有些喝多了,还好祥林老窑这种酒虽然有些烈,但好在不怎么太上头,纵然比不得茅台那样最出名的不上头,总归还是算不错的了。
李正锋回到住处后,用冷水洗了把脸,脑袋清醒了不少。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摆放在茶几上的一张报纸翻阅起来,突然一条《广原晚报》上的很小的豆腐块新闻引起了他的兴趣。
“无名男子醉卧公路无人救助被车轧死”:
本报讯(记者刘晓民)昨曰夜晚,在黄龙市通往东河县矿区的公路一拐弯外,有一外籍身份不明的男子因饮酒过量醉卧在路中间,不幸被过往车辆轧死。
今天凌晨4时许,我报《及时新闻》接到热心记者来电称:黄龙市通过本市矿区公路上,有一男姓不知何时被过往车辆轧死,从而造成了公路上大量车辆的交通阻塞。我报马上通过驻地记者进行了调查核实。当记者赶到后发现交警已经在事发现场,正在对事故现场进行勘验。通过采访处理事故的交警得知:该名男子年龄30-35岁之间,身份不明,死前可能大量饮酒。经初步勘验后认定,该男子曾经被至少两车辆以上的车辆辗轧过,其它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今天上午本报又提到了一位姓李的先生打来的电话,声称在昨晚20时许,他骑摩托车下班途经黄龙市通往东河县矿区的大桥前方1公里附近的拐弯处,曾看到一酒后受伤的男子身体横卧在那里。这个人曾经想将这名受伤醉酒的男子送到医院,但考虑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无其他人给他证明,怕男子事后认定他为肇事者而对他进行讹诈,未敢对其进行施救。之后,他便将摩托车停靠在公路边阴影处,想看一看有没有人对这个醉酒受伤的人进行救助。该人声称在他路边等了约10多分钟,曾见到有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和两辆汽车曾经过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醉酒受伤的人不做声就离开了,此外还有几辆汽车根本没有注意到醉酒受伤的人,差一点将这个人轧着。让他十分感到生气的是,在这中间曾有一辆黄龙当地牌照的黑色帕萨特汽车从这里经过,一个40左右、带着眼镜的干部也曾经下了车,看了看这个醉酒受伤的人,犹豫了一会儿也上车离开了。他说,一个国家干部都不对这个醉酒受伤的人进行施救,他觉得自己更不应该管这个人了,便没有再等下去,之后也离开了现场。今天早上路过那里时,听说那个人被轧死了,他非常后悔,也非常自责……李正锋看完这则报道后先是一阵心凉,继而非常生气,这报纸作为党的喉舌和宣传舆论工具,怎么能这样发新闻?一个坐帕萨特、戴着眼镜的形象就能说明那是个国家干部?如果那个给报社打电话的人判断问题的水平有限的话,这话自然说得过去,可报纸怎么也跟着人云亦云。如果那个坐帕萨特的人不是国家干部,你报纸偏偏来个可能是国家干部,那会对党和政斧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他马上找来秘书黑新胜,告诉他给黄龙市委书记龚乐贫打个电话,让他对这件事过问一下,责成公安部门对这个案子好好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坐帕萨特的40岁左右的国家干部经过现场?说完,李正锋在那张报纸上签了个意见“请省委宣传部、黄龙市乐贫同志阅,并责成黄龙市公安部门认真调查!”的意见。
李正锋打开电视,将节目调到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频道。
过了一会儿,秘书黑新胜进来了,“李省长,刚才小曹从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是下午曾奶奶听说唐建国没有死,她的病情就好多了。”
李正锋一听,长长松了口气,“建国没有自杀,太好了!”
黑新胜犹豫了一下,“不过,李省长,现在曾奶奶在医院里不见了。”
李正锋一愣,“什么叫不见了?在医院里好好找了没有?”
黑新胜说道:“医院以为曾奶奶只是散步,不会走远,便在病房里到处找了,但哪儿也没有发现老人家的影子。现在他们正在打听曾奶奶的家在什么地方,准备到她家里看一看。”
李正锋也觉得很纳闷,80多岁的老太太大黑天到哪去了呢?他忽然想到,老人家一生节俭,平时有了病连很便宜的药都舍不得吃,会不会是发现自己住在高干病房里觉得不安心呢?莫不是回家了吧?糟糕,天这么黑了,她家住的那个地方通不通公交车呢?如果不通的话,她要走多长时间呢?老人家经过今天一天的折腾,能走那么远的路吗?
李正锋不敢再多想了,他叫上黑新胜急忙往外走,边走边说:“小黑啊,我们到曾妈妈家看看吧,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如果她没有搬家的话,她原来住的地方我能够找得到。”司机曹民安在医院还没有回来,黑新胜想给小曹打电话却被李正锋制止,“小黑啊,别叫小曹了,我们那辆车太扎眼,我们还是打辆出租车吧。”
黑新胜一想也是,祥0-00005这个车牌,的确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在走出房间时,李正锋专门让黑新胜向服务员交待了一下,如果市里或黄钢的同志问起他们的行踪,就是他们晚上在附近随便转一下。其实,李正锋刚离开宾馆后没几分钟就有好几拨人来找了。
李正锋他们走出宾馆后,上了辆出租车,告诉出租司机他们要到马店子生活区黄工家属院去。那个司机30来岁,好像对他们说的那个地方马店子很熟悉,便热情地说:“我家就住在马店子黄工的家属院,请问二位先生要到谁家啊?”
“曾春凤家,知道吗?”秘书黑新胜说。
“没有听说那里住着个叫曾春凤的呀?我从小出生在哪里,印象中没有听说有叫这么个名字的人啊!”出租司机有点困惑地回答,说着司机将汽车发动了。
“他儿子叫唐建国!”李正锋补充道。
“噢!他家呀!你们说找曾奶奶家不就行了。曾奶奶原来可是在我们这儿有名的人物,我上小学时她还到学校给我们讲抗曰打鬼子的故事呢!记得小时候我们还经常到她家里做好事打扫卫生什么的。”出租司机这时有点兴奋,“我带你们去,她家离我们不远。”
忽然出租司机叹了口气,“曾奶奶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想不开。也难怪,80来岁的老人了,独生儿子一出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他们家的事你了解吗?”李正锋关切地问。
“知道一点,具体还不太清楚。昨天我开的晚班车,上午在睡觉,中午听我媳妇说曾奶奶寻短见的事。”出租司机侧了一下头,对坐在后面的李正锋,“后面的先生有点眼熟,您和他们家是亲戚吗?”
“是啊!”李正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司机说,“你说的曾奶奶今天被送到了医院,现在却不见了,我们想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你能不能顺着黄龙第一医院到马店子生活小区最近路走一走,帮我们找一找曾奶奶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出租车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便拐入了旁边的小街道。出租车速度不太快地往前走,李正锋感觉路越来越熟悉了。黄龙市这些年除在主要干道上盖起了一些大楼外,一些小街道上的变化并不大。忽然他们看到一个三轮车在前面走,车子上坐着一个人,出租司机高兴地喊道:“那个三轮车上坐着的人就是曾奶奶。”
出租车司机将车在三轮车前面的路边停好车,打开门走了出来,并冲着曾春凤喊道:“曾奶奶,你家来客人了!”接着李正锋他们也下了出租车。
三轮车停了下来,蹬三轮的人说:“我卖完菜看到一个老太太走几步停下来歇一歇,就用我的三轮车带了她一段。老太太,你家里人来了,你就跟他们走吧!”说着帮着把曾春凤扶下三轮车。
上了出租车,李正锋问:“曾妈妈,你怎么从医院里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曾春凤看上去很累,精神头却比原来好多了,她高兴地说:“锋娃儿,你建国哥没出事。建国这孩子,可把我这当妈的给吓死了!”说着,曾春凤的眼角满是激动的泪光,“今天下午,邻居街坊到医院里来看我,告诉我建国没事了。他们还在电话里让我和建国通了电话。”
李正锋一听,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便又埋怨道:“曾妈妈,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医院里呀?干什么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呢?”
“我又没有病,住院花那个钱干啥!”曾春凤轻松地回答着。
这时,开出租车的司机说话了,“曾奶奶,这位喊你妈d是谁啊?我怎么瞧着好像有点印象,又一时认不出来啊!”
“奋进啊,你认不出来了吗?这是你正锋幺叔啊!你前些年应当见过的呀!”
那个叫“奋进”的出租车司机顿然醒悟地喊道:“噢,想起来了,我说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李正锋笑了笑,这司机他还真认识,名叫周奋进,这种什么建国、爱国、建军、爱军、奋进之类的名字,算是当时的一大特色吧,同名的特别多,也是一个时代鲜活的记忆。李正锋比周奋进大十一二岁,所以人家叫他幺叔,就是年纪较小的叔叔的意思,当初他在黄钢上班的时候,这周奋进才七八岁,后来他离开一段时间再调回黄钢的时候,周奋进十几岁上中学了,在学校寄宿,跟李正锋见面也就有点少,也难怪印象不怎么深刻了。
他跟周奋进打了下招呼,这才转头对黑新胜说:“小黑,给小曹打个电话,就说曾妈妈找到了,我们带她先回家看看,让小曹跟医院里的大夫们说一下,也好放心。”
出租车在狭窄的街道中拐来拐去,在前面一片破败的平房前停了下来。李正锋扶着曾春凤下了车,准备要付出租车费时,出租车司机周奋进笑了笑:“都是街坊邻居的,正锋幺叔这么多年不见了,我哪能要您的钱呀!”
李正锋执意要给,周奋进执意不要,最后周奋进急了,来了一句“这不是寒掺我吗?您呀,赶紧的收起钱,我还得找生意呢”,李正锋知道讲下去也白搭了,人家这是铁了心不要,只好感谢了几句,让他开走了。
李正锋在跨入曾春凤家很小很小的小院时,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但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自己离开黄龙市十多年了,中间仅专门看过曾春凤一次,除了电话联系以外由于工作太忙没有再看过他们一家,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曾春凤他们一家至今仍然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进入院子,唐建国的爱人梁晓莹已经走出了房门迎了出来,当看到李正锋他们惊讶地问:“妈,医生不是不让你住院吗?你怎么和正锋哥他们一块回来了呢?”
“我又没有病,住什么医院。”曾春凤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进了屋以后,李正锋一看,屋里的情况和多年前他来过的情形没有多少变化,他熟悉的那对十多年前流行的沙发、一个电视柜,还有一台14英寸的老式彩电、一张双人床静静地挤在十二三平米的房间内,再没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进了屋,他们扶着老人躺在床上。老人要儿媳梁晓莹给李正锋他们准备饭时,李正锋坚持说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梁晓莹将折叠式的圆式饭桌放好,用玻璃茶杯给李正锋和黑新胜各倒了杯白开水,然后有些郝然,又十分抱歉地搓了搓手说:“没想到你们会来,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就喝点白水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