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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黑新胜一愣,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什么叫连死都死不起?”
周大江解释道:“现在到火葬场烧个人,少说也得五六千块钱啊。你说这不是人想死都死不起了吗?”
黑新胜对殡葬业的高收费早有耳闻,一时无语。其实这时萧宸不在此处,萧宸要是在这里,一定会联想起再过几年以后网络上的一段名言:“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几;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起;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老婆不是娶不起,没房没车谁嫁你?养不起,父母下岗儿下地;病不起,药费利润十倍起;活不起,一月辛劳一千几;死不起,火化下葬一万几。”李正锋这次与基层工人坐在一起,听一听他们聊自己的真实的生活,似乎是一件久违的事情了。他这些年在京城和江城市工作期间,也曾经在一些重大节假曰在各级官员的簇拥下例行到老百姓中间慰问,但听到的更多是人们感谢党的改革开放给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对于一些低层穷困人们在改革中利益的损失,他认为那类现象是存在的,绝不是社会的主流。对于黄龙市这个传统老工业城市可能问题多一些,对此他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但与周师傅他们这些十多年的老同事、老相识再次坐到一起的时候,听到他们生活如此艰辛,这让他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一个在旁边墙角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五十来岁的男人这时说话了,“李省长,您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和建国同一批下岗的。不同的是我是不得不下岗,建国才是自愿下岗的。当官的一直说下岗全是我们工人们的自觉行动,其实没有几个像建国那样自愿的。那次动员人们下岗,其实每个车间、每个单位早就下了指标,多数单位就是通过投票的方式决定的。结果呢,我们这些平时不爱和人交往拉关系、只知道干活的老实人得票都少就下岗了,相反那些平时干活不怎么样的人、与同事特别是与领导关系好的人一个也没有下来。说是要减少富余人员,我们被安排下岗了,其实呢,那些不怎么干活的人照样不干活。干活的人少了,他们就从农村招来临时工,一个人一个月五六百块钱就顶了我们原来的岗位。我们走了以后,他们就开始涨工资了,当官的涨得多,最多的一个月五六千,一般的二三千,原来一些没有下岗的普通工人涨得少,一般三五百,最少的也有百十多块,总之皆大欢喜,而且当官的还有补贴,具体怎么算我们不清楚,但大家伙都知道,那补贴比工资还高!我搞不明白啊,为什么一说改革就是工人下岗、工作量加大,当官的工资越涨越高,而工人们的工资涨得没有物价快?国有企业搞不好就是需要改革,怎么能一说改革就把责任往我们工人们的身上推呢?”
李正锋对于这个人说的情况,他不好明确表态,但今天碰上了,总要说点什么,他想了想说道:“我相信大家说的情况都是真实的,我也认为我们当前的改革中存在不少问题。这些问题呢,我们一定会要求有关部门加强调研,避免类似现象发生。改革中存在的问题,还要在改革中解决嘛!”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官腔太浓了,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后会尽可能抽时间来看望大家的,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如果找企业、市里解决不了,可以尽管向我反映,我一定帮助协调、督促解决的。”说着,李正锋又回头看了黑新胜一眼,“他叫黑新胜,是我的秘书,平常就和我在一起。我平常事情太多,经常开会或接见外宾什么的,找我不方便。你们可以给我的秘书小黑打电话。小黑,把你的电话号码,包括手机的号码给他们留一下。”
黑新胜忙从公文包里取出纸笔,将自己的办公电话和手机号码写了下来,递给了梁晓莹:“我是李省长的秘书,你们要找李省长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转告李省长的。”
正在这时,黑新胜的电话响了,他接了之后请示李正锋道:“李省长,小曹说医院的救护车马上要到了,问我们所在的具体位置。”接着,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救护车警报声。
在一旁的周大江站了起来,说:“我到外面接一下吧!”
不一会儿时间,救护车来到曾春凤的家门口。众人将曾春凤扶到了救护车上。救护车拉着警报向医院飞奔而去——
熊志坚虽然参加了黄龙集团的庆典活动,但他并没有住黄龙宾馆,而是去了距离黄龙市东北三十多公里外的平湖别院。平湖别院是熊志坚投资七千多万元兴建的,占地数百亩。里面有高尔夫球场、网球场、保龄球馆、游泳池、洗浴中心等游乐设备,但一般情况下并不对游人开放,主要用于接待一些祥东集团的高端客人。这个平湖别院落成不久,熊志坚还没有在那里住过一天。
今天,当熊志坚跨进平湖别院的时候,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穿一身白色晚装的女人,身旁跟随着四、五位面容俊俏、目光清纯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早早等候在别院门口。当熊志坚跨出车门时,那个30岁左右的女人挽住了他的胳膊,在一群靓丽女孩子的簇拥下向一座乳白色的三层小楼中走去。偶尔有些别院内的服务人员看到熊志坚的到来,便停下脚步,深深弯下腰道一声“熊哥回来啦”或者“熊总回来啦”。这时的熊志坚便很有些威严地向这些人点点头,缓步向室内走去。
“阿柔,你什么时候从岭南回来的?”熊志坚问身边的那个女人。
“我今天上午到的黄龙市,听说你正在会见十分重要的客人我便没有打搅你!”那个女人陪熊志坚换好宽松舒适的晚装的同时,接着又嗔怪熊志坚,“怎么今天又喝了这么多的白酒,你要注意身体啊!”
“没有办法,今天的客人太重要了嘛!”熊志坚无奈地回答道。
“咱们北方人喝酒的风气实在不好,为了发展祥东集团的事业,让你熊哥付出身体健康方面的代价太大了。你认为这样值不值啊?你就不能考虑到国外定居生活吗?”那个女人用十分关爱的口吻问道。
“阿柔啊,如果没有事业而空有一付肉皮囊又有什么价值呢?我是一个华夏人,无论生与死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熊志坚的回答十分的干脆。
这个被熊志坚称作“阿柔”的女人叫金静柔,是他在岭南带回来的。熊志坚的妻子前些年因病去世了,仅留下了一个女儿,读初中时就送到英国留学了。在一些人看来,熊志坚这个有着数十亿资产的阔老应当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但无数的名流淑媛并没有打动他,这几乎已经成为鲜为人知的不解之迷。这个金静柔跟随熊志坚已经一年多了,二人有时在一起,但更多的时候不在一起。这个金静柔在一些人眼里并不算十分漂亮,但熊志坚却和她能伺守一年多,令周围的人看起来如同迷一般难解。
金静柔已经在带有按摩功能的大浴缸中泡了一池热水。熊志坚先是泡了一会儿澡,之后美滋滋的享受金静柔的按摩,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让金静柔给他拿来了平时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找出一张名片打起了电话。
“林总林女士吗?我是今天晚上刚刚还在一起的祥东集团老熊啊,怎么样,能不能这一两天安排贾教授到我们祥东集团看一看?”
“熊主席,您好。贾教授在黄龙市的行程只安排了两天,很紧啊,不过我还不清楚贾教授下一步有什么安排。”熊志坚听到对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了起来,“我们都是生意人,有什么话我就和你熊主席直说了好不好?”
“不必客气,有什么话,林女士尽管吩咐!”熊志坚马上回答道。
“我们贾教授讲学的出场费一般是15万元,每多讲课一天再增加10万。”
“像贾教授是华夏最著名经济学家,据我了解,他不光经常各大新闻媒体上露面啊发表文章啊接受采访啊,各种国字头的研究所、国内外著名大学客座教授头衔就有十多个,每天都在国内国外飞啊。按贾教授的影响,15万元出场费不高。这样吧,林女士,我按每天20万元现金付给你,你看能不能尽快安排贾教授到我们公司来一趟啊?”
“熊主席,你真是个痛快人。我想我们贾教授会愿意结交你这样一个朋友的。你等我的电话好吗?我会尽快和你联系的!”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在熊志坚挂断电话的时候,金静柔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退掉,展露出了自己全身白晰光滑的玉体。这时,进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已经将一种润肤类的液体涂在熊志坚和金静柔的身上,先是用她们的双手在熊志坚的身上来回抚摸,之后便将伏在他们的身上用坚挺而饱满的[***]在熊志坚和金静柔身上进行着来回的磨擦,抑或用嘴唇、舌尖在他们身体的敏感部位吮吸、舐舔……让熊熊志坚、金静柔嘴里轻微地便咿咿呀呀呻吟个不停,同时不断像蛇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熊志坚禁不住说道:“阿柔啊,实在……实在是难为你,让你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帮我治病。”——
李正锋他们离开宾馆时,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江城钢铁公司的李德聪就来了。李德聪这次之所以能参加黄钢的庆典活动,也是听说李正锋要来,他便决定来了。李德聪昨天下午就来了,几次找李正锋服务员告诉他李省长出去了,他只好作罢。晚上酒宴他被安排和省钢铁协会、市发改委的同志在一起由黄钢的两个副总陪同,没能见到李正锋。晚上8点左右,他觉得李正锋可能会住在宾馆里便去找了,但服务人员告诉他李省长又出去了。李德聪见李正锋不在本来想转身回自己的客房休息,这时他看到彭涛进来了。
“李总,你好啊。今天你老弟来了,我光顾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也没顾上和你多说几句话,你今晚喝得怎么样啊?有什么需要我再给你安排一下?”彭涛一见李德聪,热情地走过来打着招呼。
其实彭涛和李德聪分别是祥林省的两大钢铁公司的黄钢、江钢的一把手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另外李德聪还兼着总经理,但在一些人眼里国有企业的总经理才是一把手,因此他们喜欢在公开场合让人称他们老总,而不是董事长或党委书记。为了让这真正的一把手的老总和别的副总有个区别,有人将这个老总解释为总裁、ceo什么的。
“今天有省里来的领导们,你理应照顾好他们啊,我们是老伙计了,你客气个啥!”李德聪并没有见外。
“怎么?刚从李省长那儿出来?”彭涛问了一句。
“服务员说李省长不在,我也没见着啊!”
“李省长和你共事这么多年,你见李省长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怎么到了我们黄钢还要抓紧时间向李省长请示汇报工作?”彭涛清楚地知道,李德聪和李正锋在江城铁厂上马炼钢的项目上,二人配合得不错,所以在李正锋任自己任江城市长时便推荐李德聪做了江城钢铁公司的董事长兼任总经理。
“哪里,哪里!正锋当了省长工作忙啊,我见他一次也很不容易啊。今天到了黄钢就顺便看一下自己的老领导,没什么具体的事要请示汇报。再说,真要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打个电话或由下面的人送份材料就行了。”李德聪应付着,心里也非常了解李正锋与彭涛原来的隔阂。
李正锋差不多是一起与彭涛进了黄钢,听说起初二人的关系比较融洽,但后来在各自事业的发展中一直处在相互竞争的关系,特别是在后来二人作为进入黄钢集团领导班子的候选人后,两人的矛盾开始升级,原因是原本进入班子呼声最高的李正锋不知什么原因最终落选,彭涛成了胜利者。
李正锋后来离开了黄钢来到了江城铁厂并主持上马了炼钢项目,成就了今天可以与黄钢在市场上抗衡的江钢,并由此后走向了政坛。原本归国家部委的黄钢集团却被下放到了祥林省,这时的李正锋再次成为了他彭涛的领导。
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彭涛与李正锋的分别至今不过十多年的时间,真是世事变化无常啊。李德聪明白这其中的一些秘密,便笑哈哈地道:“彭总啊,你和李省长可是比我认识更早的大学同班同学了,而我不过一直是李省长多年的老部下而矣,你说彭总,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我和正锋原来大学毕业时一同来到黄钢,虽然没分在一个车间,却一起住在相邻的单身宿舍,经常在一起喝酒打牌谈论女人。后来结了婚没房子,又一起在单身宿舍住了好长时间。”彭涛曾经无数次想过,他和李正锋应当是很好的朋友,却因为各自的人生和事业上的追求不得不成为竞争对手。如今的李正锋已经成为常务副省长,曾经成为李正锋领导的他再次成为了李正锋的被领导者。
尤其是,今天李正锋已经成为常务副省长,据说上次来视察过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振兴东北办主任萧宸,正是李正锋这次出任祥林省常务副省长的有力奥援,而省委书记王昆据说又是萧宸在江东时的“战友”,那么李正锋在祥林的实权肯定小不了,并且未来极可能还要成为省长、省委书记,他现在要和李正锋做回原来亲密无间的朋友有可能吗?
他似乎觉得不可能,但他必须为此去努力。今天在李德聪面前,他必须要表现出和李正锋原来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想到这里,彭涛对李德聪说:“李总啊,如果李省长能在黄钢多呆几天,我设法安排一下,我们一起陪正锋好好坐一坐,一起叙叙旧。我们两家钢厂虽然在市场上是竞争对手,但我觉得在正锋的领导下,我们更应当是非常好的朋友。李总,你说是不是?现在虽然李省长不在,要不要我陪你老弟喝几杯去?”
“彭总,你这几天要陪的客人太多了,对我就不必了吧,下次你到江城或我们一起到了省城再补吧。今天你我之间这酒就免了吧!”李德聪在酒场上面觉得有必要认真对待、认真表现的场合,他在酒场上是很能表现一番,一、二斤白酒对他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决不会失态或影响他要达到的目的。这次李正锋不在,他就想去见一下省国资主任柳茂根。
“别介,多了不行,少来点总可以吧!”彭涛回头招呼道,“服务员,给我打开个房间。”
这时已经有一个服务员过来将一个房间门打开了。彭涛将李德聪让进房间,在沙发上刚坐好,就吩咐道:“去拿瓶路易十三进来,顺便让餐厅那边的人送几盘点心、凉菜之类的小盘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