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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刚躺下床,听到“卟卟卟”连续三声敲门声,便有一种预感,久别的阿能哥可能回来了。
梁金莲连忙披衣起床,走出开门一看,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阿能哥站在门外面。
梁金莲趋步上前,猛地拉着惠能的双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滴,哽咽着说:“阿能哥,你总算回来了……伯母她……”
“我娘怎么了?”惠能急忙问。
梁金莲“唉”地长叹了一声,“阿能哥,伯母病了很久了,可能快不行了……这……这些天,老喊着你的名字啊……”
惠能听梁金莲如此一说,犹如五雷轰顶,肝肠寸断,跌跌撞撞地来到李氏床前,大声呼叫“娘亲,能儿回来了,您的儿子回来了。”
再说李氏,惠能自从于一年前那个七月十三的夜晚离开了她以后,俗语说“儿行千里母牵挂”。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自然而然地梦见能儿被恶人追杀,毒打,每次梦醒过来,总是冷泪湿透衣背。
虽然,梁耀成一家待她像亲人一样,梁金莲更是把她对惠能的满腔之爱,倾注到了李氏的身上。
一年来,尽管梁金莲一直对李氏关怀备至,照顾周到。但李氏在上天露山之前已疾病缠身,加上岁月无情,老弱病残之躯怎敌得过这老去的岁月?转入去冬今春以来,李氏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梁耀成见到李氏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心中已有数,知道她可能时日无多了,便叫梁金辉外出四处打探惠能下落,至今仍未回来,如泥牛入海,杳无消息。
于是,梁耀成就在上个月,以为李氏做大寿为由,热热闹闹地为李氏操办了一场庆生寿宴来冲冲喜。
李氏的气息刚有所好转,谁料刚过了几天,李氏好似又恢复到过去昏昏昏沉的状况,好似已到了油尽灯灭,几次几近断气了……
李氏由于心中牵挂着惠能,硬是从鬼门关中一次次地挺了过来……
如今,李氏见到日夜挂念的能儿回来了,颤抖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惠能连忙上前跪下,牵着李氏的手,流着泪说:“娘亲,恕孩儿不孝,不能服侍在您身边。”
“回……来就……好,我……终于有儿子送终了……我想回……村”李氏断断续续地说完,一阵口痰涌上来……
惠能连忙起来扶起李氏半躺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好一会儿,李氏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李氏见惠能一身的疲惫,比在上次见面时,显得又瘦又黑了,心痛地安慰起他来,“能儿,别难过,娘亲没事,你孤身在外,千万要保重身体呀……好了,你们都出去休息吧。”
惠能和梁耀成他们见李氏安静地睡了,步出厅堂后,惠能首先对梁耀成一家表示十分的感谢,然后对梁耀成说,“耀成叔,我想明天接我娘亲下山回夏卢村。”
梁耀成听惠能如此一说,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拿出长杆水烟斗,“巴达、巴达”地抽闷烟……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刚才伯母和你都说了,我也唯有听从了。”
“再次谢谢耀成叔的理解。”惠能真诚地望着梁耀成,感激地说。
第二天食过早饭后,梁耀成正打算到里洞圩请一台轿护送李氏回夏卢村,只见惠能扬了扬手,从院子旁的那株香樟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唇作哨子,吹了几声。
就在白虎坑附近的那只老虎,听到久违了的恩公吹哨召唤声,带着两只虎儿赶忙循声而来到惠能身边,俯首摇尾,恭候恩公的吩咐。
惠能爱怜地抚摸着它们的虎背,然后,和梁金莲进屋把李氏挽扶出来。那只母老虎善解人意地弓下身,惠能把李氏扶上虎背坐定,然后背上行装,坐在李氏身后,梁耀成和梁金莲也分别跨上那两只老虎虎背,像现代人坐摩托车一样下天露山,往夏卢村而去……
惠能一行回到夏卢村,把李氏安顿下来后,村中的父老乡亲、亲朋戚友、地方官员、高僧大德,闻讯后,纷至沓来探望——
惠能的舅父、舅母带着外甥来了;
安道诚掌柜来了;
文仔、牛仔等几个过去自小玩沙煲长大的童年伙伴来了;
李小兰和她的爹爹、娘亲来了;
梁金辉、桂花、王寨主、王玉佳、梁耀财、王天豹、王天雷、
祝得义和祝得仁、王金花等一大班文羊田寨的人来了;
新州的刘刺史、张中昌知县来了;
金台寺的寂空禅师来了;
天露寺的如海禅师来了;
合浦县的李隆兴带着他的太太和女儿李倩也从合浦远道赶来了;
广州城郊白云村的雷大爷、雷飞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在五祖十大弟子中排行第四的湖北黄梅东禅寺老和尚化宇禅师与神清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
李氏虽病卧床上,见到这么多的人前来探望,脸上露出了宽慰的容颜……
李氏临终之际,惠能、李小兰、梁金莲守候床前,她浑浊的双眼望着守候身边这两个不是儿媳妇,胜似儿媳妇的玉人,不停地嚅地着嘴,眼角流下了热泪,于七月十四日晨时安详而去。
安道诚捐善款为李氏操办丧事;
化宇禅师亲自为李氏做了一场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