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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但是涉及到行在,往往是程源发言,南离也故意挑拨他发言,因为从中能得出许多朝廷各路政治势力的立场与动向。
这日里府学的黄葛树树荫下,夏凉的微风徐徐,程源又在慷慨激昂地发表高论。
“内阁就是他吗滴一群腐儒!食粪之蛆!”
“每日只知高谈阔论,言必称高皇帝如何如何,列祖列宗如何如何,最后必以皇上圣明结尾。”
“他们说皇上圣明的时节,不知道有多亏心,哪件事不是他们架着皇上去做。”
“这些贼王八,一个个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乱世不知兵,太平不知粮,养着这些废物点心,有个啥子用处?”
“他们一个个的除了粤党就是吴党对楚党。”
“粤党的倚仗反正之功,以东勋为援,勾结楚党,吴党的以护驾有功,瞧不起那些结过辫子的,在他们眼里,东勋就好比娼妇从良,破了瓜的雏儿……”
媅媺在后听了捂着嘴偷笑,飞了南离一个水汪汪挑衅的媚眼,南离只能装看不见,而程源见南离闻此并不反感,更得了意,撅着胡子喷得口吐白沫。
“朱天霖怎么样,王化澄又如何,他们手中要兵无兵,要饷无钱,不还是外倚手握重兵的陈霖寰(邦傅)、堵仲缄(胤锡)。”
“至于金堡那个龟孙,还有丁时魁、蒙正发、刘湘客、袁彭年这些龟儿子!不也是内倚元胤,外结瞿起田(式耜)。”
“可叹可恨,当初的惠国公李成栋为啥子看不起庆国公陈邦傅,因为李成栋做达子下广东的时节,陈邦傅害怕了,曾经勾连请降。”
“可庆国公陈邦傅又以何功自居呢?浔、庆、南、太(即浔州、庆远、南宁、太平,太平即今崇左)四府不曾薙发。”
“他们结党营私,蒙蔽圣上!”
“他们,他麻麻滴,不就是占了离皇上近的便宜!”
说到这里,程源已经是气喘如牛。
“你是哪个党?”南离听得也觉混乱,但也挺感兴趣。
“我——不晓得……”被这么一问,程源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但南离已经推算出来了,程源大概是贴着吴党的边,因为据塘报来看,楚党的都在骂他。
媅媺则从来在最后面懒洋洋地趴书桌听着,程源疯狂发泄一般地讲到这种境界,她就在后面示威般冲南离竖起大拇指……
南离知道,他们都是在策划着背叛自己的阶级,但是他们背叛阶级的目的不是埋葬这个阶级,而是只不过想要成为这个阶级中最顶层的一员。
南离最后再讲人臣和宗室在当下的本份。
“只要行在路通,就不能行乱命之事,既然要抗达虏而救亡图存,就得在一个皇命下行事,绝不可任意妄为。”
“做为天家至亲,世代贤王的重藩,更要谨守本分。”
“你们,你们两个啊,就该谨守人臣之分,万不可以个人私利,而坏天下大事。救时大臣者,以天下为己任,当有长远眼光、博大胸襟,一切可行可不行枝节,当以能否抗敌救时、匡扶天下而划分。”
“私相内斗,图己之利,天下所不齿。”
“归根结底一句话,抗清救亡第一,别惹乱子。”
说到这,二程宾服无已,拱手为揖,只觉大圣先师不过如此。
“镇帅高义,源等宾服。”
“镇帅,我老程是真滴错了,认打认罚,任杀任剐,不足以赎罪衍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