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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姆扎和谢赫·哈桑两兄弟逃回埃尔祖鲁姆的次日,得到形势不利这一消息的亚历山大摆出一副温驯顺从的姿态,端坐在他那两位表侄亲面前。在听完他们二人对形势的简要说明后,亚历山大能感到一股锐利的视线直盯住了他。
“哦,亲爱的表侄亲,关于应对这所谓的博斯普鲁斯,你怎么看?”谢赫平和地笑问道。
可这种语气反倒让亚历山大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令他不寒而栗。在确定自己没在这位语气肉麻的表侄亲面前露出破绽后,身穿素白色哈夫坦的亚历山大很快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假装很有依据地做出了自己的答复,“二位,依愚见,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很是静待迪亚巴克尔的回援为好。埃尔祖鲁姆城坚墙厚,足以坚守。”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谢赫差点当场嗤笑起来。
不过亚历山大所说的倒也是目前看来的最优解,顾及此,他们没在这方面多刁难他什么,而是转而咨询他另一问题,“说起来,近来不少亚美尼亚异教徒被这帮博斯普鲁斯来的罗马人鼓动起来,开始反对我们了。”
“有这事?”亚历山大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尽管他在埃尔祖鲁姆时对此事早颇有耳闻。“那些异端泥腿子这是要造反啊。二位,这种僭逆之举必不能忍,胆敢帮助博斯普鲁斯的,就该全部抓起来吊死!”
“啊这……”你不是基督徒吗?哈姆扎差点当场把这话脱口而出。
而亚历山大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惊诧,耐心地解释道:“亚美尼亚人不是多信仰他们的使徒教会吗?我可是正教徒,怎么可能跟异端有共同语言?再说了胆敢反对领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就都是罪无可恕的暴民!”
在那二人未反应过来时,他又补了句,“嗯,依愚见,二位还可以借此没收其中的富户的财产,以充军用。毕竟平时容忍他们活着不就是为了在这种危急时刻发挥作用吗?另外关于那帮识字的商贾和教士,也尽量多加看管,省得这些识字的受到煽动乱来。”
好家伙,他这些提议比一直骑在亚美尼亚人身上的土库曼部落还狠。谢赫在心底嘟囔道。
不过他们也承认自己这位表侄亲还是有点手段的,虽然不多,但在本都足够了。明白了这后,谢赫和哈姆扎打算过会召开幸存的部族将领们,商议这些举措的可行性。
可为了守住埃尔祖鲁姆而绞尽脑汁的他们,浑然不知回到住所的亚历山大就屏去了白羊给他的女奴和仆从,只留下了几名自己的死忠随从跟他一起收拾房间里的行李。
与此同时,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首府曼谷普城中,刚刚照料完小尤斯蒂娅娜的芭芭拉正心情顺畅地在行宫内办理今日的公务。不久,在审阅完一份报告后,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把曼努埃尔留在曼谷普的一位暗部长官,名为利奥的中老年商贾招来。顺带一提,这位利奥的明面身份是加夫拉斯家族的直属商人。
在利奥到来并简短地行礼慰问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了个非常在意的问题:“农民抗议加税?还派出了一队代表要到曼谷普城中示威?”
“是的,殿下。”话音刚落,利奥就感到凯撒琳殿下的眼神仿佛可以喷出怒火,惊得他赶忙俯身,以避开她的视线。
芭芭拉本想派出军队或“看守人”直接碾过去,但很快就发现这种命令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反之,暗部不就是兼干这种活的吗。想到这,片刻后,她就下达了作为摄政的旨令,“一群暴民,无法无天了?!全部给我抓起来!”
“那,殿下,”利奥起身,并询问处置农民代表的细节,“抓到后怎么处理。”
“言语教育后赶回他们自己的土地上,警告他们下不为例。”她倒没考虑直接重审或处死,毕竟她自认为与自己的丈夫一样,不是能干出这种蠢事来刺激农民的暴君。
“是,殿下。”利奥再三俯首,以示顺从,方才离去。
这是博斯普鲁斯的第一起成规模的农民抗税,但不会是最后一起。
此时此刻,曼努埃尔正坐镇在巴伊布尔特城内,在统筹军务的同时,尽己所能地处理小亚细亚领地上的相关事宜。
“埃尔津詹以西的具体土地分配指示也批阅完了。”曼努埃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双眼,并让仆人把这份文书指示交与他在埃尔津詹留下的几名官吏,让他们暂时代行他的意志。
“陛下,我们还没有跟白羊和谈就大肆分配土地。会不会……”他的侍卫长巴达尔斯有点担忧地提醒他。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曼努埃尔微微一笑,“只要造成既定事实,这些亚美尼亚人跟白羊土库曼人间的关系可没那么好挽回了。”
巴达尔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而后又大惑不解地问:“可是陛下,为什么让新得土地的前无业流民们免税?”
“这种刚从牧地变换为农田的地能有多少肥力。”曼努埃尔对此直摇头皱眉,并认真解释,“这种战时情势,还是让富裕的亚美尼亚商贾多贡献些有限的战争税比较好。”
就当巴达尔斯继续开口,启齿欲言时,曼努埃尔的时间又到了,“接下来我得主持军事会议了。”
“是,陛下,忠诚!”随后,他就目视了自己的陛下的离去,并矜矜业业地离场,履行暗部长官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