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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仁普医院急诊室外。
沈亦则陪着顾予茗在外安静地等着,妹妹从小身体弱,晕倒也是常事,因此她比旁边的男生倒是镇定得多。
交谈中,顾予茗才知道这个叫做沈亦则的男生很巧的和她同校,不过是刚刚从皇城根下的p市转来的高二生。
「怪不得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的。」来泳池游泳的大多是W中的学生,顾予茗大多数都认识。
「你说,你姓顾?」沈亦则重复问着这个问题。
姓顾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顾予茗小声嘀咕,说话间,便看见一脸焦急的父母风尘仆仆地赶来。
「小珊呢?小珊呢?」只见吕仟淑带着颤音逼问顾予茗。
顾诚斋却眼尖地发现女儿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模样居然有点熟悉。
「顾伯伯好,顾阿姨好。」沈亦则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医生还在里面,」顾予茗被妈妈极度紧张的神情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吕仟淑大怒,却见身着白袍的医生缓缓从急诊室步出。
于是一家人便一个箭步全部涌了上去。
沈亦则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父亲在家中的地位大概是不算高的,而母亲,显然是爱极了女儿,最先一个冲上前去,而身旁的大女儿,最是奇怪,母亲像是全然不顾这个女儿的存在,一把抓住了医生,把大女儿挤出了一边。
顾予茗瞬间有点尴尬,紫珊是早产儿,有娘胎带来的病气,从小吃药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但总是有惊无险,她想着妹妹应该无事,便走到了一边,抬眼便发现沈亦则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谢谢你,沈同学。」她感激地拍了拍沈亦则的肩。
「刚不是谢过一遍了吗?」沈亦则一点面子都不给顾予茗留。
「嗯,刚刚是谢谢你把我从水里拉起来,这次是谢谢你背我妹妹。」顾予茗尽量让这些感谢听起来沈亦则只是帮了个小忙。
「你妈妈是不是叫吕仟淑?」看着妈妈对两个女儿截然不同的态度,沈亦则突然感慨世界有点小。
「你怎么知道?」顾予茗目瞪口呆。
「那你,就是顾予茗?」总想着会相遇,倒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啊?」顾予茗点头,却越来越糊涂,什么叫‘就是’?
「没什么,」沈亦则脸上荡出了然的笑,摇了摇头:「再见!」
我们终于再见了。
三个星期后,杯盏声中,顾予茗坐在饭桌前,想大概是一场鸿门的宴。
「你说巧不巧,是你们家小则救了我们家阿茗啊!」沈家的客厅,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原来,父母总是念叨着要搬来的沈家,就是沈亦则的家。
而因为在游泳池的这个小插曲,两家的距离瞬间被拉进,原本定在酒店的接风宴,也就顺理成章地改在了沈家。
「那个时候,我给了你们家两个孩子的照片给小则看,」沈言君的妻子孟有榕回忆起往事,慈祥地笑着:「结果那孩子就指着你家茗丫头乐呵呵地笑呢。」
孟阿姨这句话一出,顾予茗只觉得气氛有点诡谲,无视长辈们剖有深意的眼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妹妹从小就说我,只是长得……呃…比较好笑。」
转身看向妹妹,只看见住院跟吃饭一样平常的妹妹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笑不露齿,眉毛向下撇,像是在极度忍耐。
顾予茗觉得这个神情这么熟悉,熟悉到如果没记错,每次温顺的妹妹做起这个动作,自己都要倒大霉。
果不其然,顾紫珊一副证人口吻,放下了专门为她一个人准备的饭菜,言之凿凿地说道:「才不是呢,沈哥哥把姐姐从水里拉起来的时候喊姐姐阿茗呢!」
然后双脚吃痛,抬眼便看见顾予茗一脸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呦!」吕仟淑满面笑容:「我们W市以前叫南州,在我们这里,喜欢的女孩子才叫阿囡呢!」
「那还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你说是不是,阿茗?」沈亦则虽然比顾予茗年长不了几岁,倒是成熟得多,知道这是两家在借两个小孩子间的缘分拉进彼此的距离,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沈家又刚刚在W市落脚,有很多地方顾家或许帮不上忙,但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谁跟你无巧不成书?顾予茗暗骂,还有,谁准你叫我阿茗的,手却举起可乐杯,跟随了紫珊的叫法,一脸假笑,努力做好顾家长女的角色。
「沈哥哥真是有趣。」
然后像是喝毒药一样,干了。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鸿门宴,百分百的鸿门宴!樊哙,哦不,阿庚,快来救我!
「真是有缘。」孟有榕和吕仟淑同时出声感慨,微愣,等回过神来,两家人瞬时又笑成一团。